过了半晌,茶也吃尽了,饭也吃饱了,沐耽认为,是时候应该去看一下众舞女的成就了。
携着三人,回到了中殿之上,刘若安仍旧卖力的指挥着众舞女不停的舞练着沐耽的‘天外飞仙’。可惜的是,总是形似神不似,沐耽想要的并不是这种感觉。
沐耽的‘天外飞仙’本就是以一蚕蛹蜕变的过程,先是舞弄,再是结蛹,后是蜕变为翩翩佳蝴蝶,最后是飞升成仙,所有的动作交织在一起,一气呵成。并不是这僵硬的连弄成篇,光有动作是不够的,还要有的是心神,能够将自己的心神与一只蚕蛹合二为一,便能够舞出生命的精彩。
“啊!王妃,您来了。”刘若安看见沐耽从旁侧走出,立马迎了上去,发式上的发簪也随之摆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沐耽为之一间,心头顿时冉升起一股厌恶。
细细的将刘若安的服饰看来,棕色的外衫上绣着一朵娇艳的牡丹,里面是裹胸收腰的蝶衫,虽说刘若安的年岁已高,却也有着婀娜的身材,略略的微施粉黛,也遮去了残缺的面容,一根细眉柳叶弯弯,然而面上不足的是,有着一张厚厚的嘴唇,涂上红纸后,更像是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微微对人一笑,使人为之一颤,让人忽视了她的袅娜身姿,更倾向于关注她的厚红唇。想来,这个人是非常的了解宫中的生存之道,若是想要长久的活下去,还是长得丑点的比较为妙。
“恩,本王妃来看看,你们练舞练得如何了。”沐耽再次坐在了中殿刘局主自认为的宝座,往上这么一座,底下的舞女们便立刻围拢过来。
齐声喊道:“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恩,无需多礼。”沐耽眼睛一瞥,淡淡道。
“练得如何了,给本王妃瞧瞧。”捻起手旁的丝帕,掩嘴道,然而再悄无声息地放下。
“任凭王妃测验。”盈盈莺口一婉转,眼神朝下,只留了一个绯红的面庞给旁观者。
沐耽还在想,任凭这些人的美貌,为何不能入住六宫,原来,原因在此啊!空有一身的美貌,书画琴棋也样样精通,然而却不能受人关注,想必是皇后吩咐下来,让刘若安不要教她们华丽的舞步,并且受之以娇媚。若是铭帝对这些舞女有意,也是私下欢爱,况且,区区一舞女,身份低贱,也入不了后宫为嫔为妃,恐伤了大雅,而且并不会在朝堂之上产生爱慕,如此的舞曲,便不会受人关注,也不会产生随兴而来的乱点鸳鸯谱。
可是,这皇后却意想不到,这铭帝会命自己来亲自教派这些舞女的舞步,看来,铭帝对于这些舞女,也是无可厚非啊!必须要得之一巧言,才能为自己的举止而圆说。
“如此甚好,那一个个来吧!”沐耽眉眼倾斜,在众舞女身上一个个的揣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刘若安的身上,朝她使了一个眼神。
“啊……依王妃所言,还愣着干什么啊!一个个的来,快啊!若是检测不通过的话,你们这些小蹄子就不用午膳了,饿着吧!反正饿不死你们。”刘若安口出恶言,对着她们挤眉弄眼。
“是。”众舞女允诺,纷纷退下,在舞池的两边依次排开,双手交叉相握在胸前,又有盈长的水袖阻挡住青葱的玉手,也是别有一道别样的风景。
编钟敲响,第一个音还未陨落,沐耽便言道:“停!”
“怎么了,王妃。”刘若安不解,询问道。
“无需乐曲,随兴便可,舞出来的更有深意。”沐耽的意思便是说,她想看看你们没有乐曲舞得是如何的,若是没有乐曲便舞得出神入化,那配上了乐曲,想来也是有增无减,更上一层楼。
“可是……王妃,这样的话,节奏便……”刘若安小声地询问道。
“只需以节拍相辅之即可,第一人,本王妃亲自为她数节拍,后几人的工作,刘局主,就请麻烦你了。”沐耽进行细说,可是刘若安还是二丈摸不到头脑。
“第一人是谁,且报上名讳。”林瑰桦走上前去,厉声地询问道。
“是……是奴婢,名为潘婴宁,见过王妃,得之王妃教导,三生有幸。”潘婴宁朝着沐耽欠身道,曳地的水袖随着动作一上一下,在半空中飘舞着。
“恩,舞吧!”沐耽轻轻地闭上双眼,好似假寐。
翩然身起,沐耽开始与之和鸣:“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耳中听着罗裙与水袖和空气相摩擦的声音,以此来判断舞姿的正确与否,也不光是沐耽个人认为,当潘婴宁的舞姿与节奏相融合的时候,这一套方法便奏效了,若是跟得上节奏,那便是安好。
一开始,潘婴宁舞得十分的认真,动作也十分的到位,可是,到了最后却上不了鞍马,准确的来说,不能够在绳索上进行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这个动作若是人人都会了,那岂非是人才满天下!
“罢了!罢了!下去吧!你已经舞得非常的好了。通过的人,下去用午膳吧!”沐耽并没有睁开双眼,便替刘若安做了住,言道。
“谢王妃。”潘婴宁颤颤巍巍地走了下去,临末了,瞧了一眼刘若安。
“下一个。”林瑰桦替沐耽言道。
“奴婢名为青璎珞,见过王妃。”这时,走上来一个十分瘦弱的女子,却长得倾城之姿,可是可怜人见,想必在‘司舞局’活得并不好,越长得貌美的女子,便越会带来灾祸,瞧这个小身板,想必平日里受了不少的苦。
一舞下来,此人舞得惟妙惟肖,也顾及到了沐耽舞中的神色之姿,心态之意,只是,最后还是上不了鞍马,这是沐耽意料得到的,她舞得已经非常不错了,沐耽的心情倍加赞赏。
“恩,不错,虽然后来不能够飞升成仙,却也是用你的生命在舞,下去用膳吧!”沐耽睁开了双眼,对着她一笑。
“谢谢王妃,能够能王妃的赞赏,真是奴婢的……荣幸。”说着,青璎珞托着水袖,走了下去。
于是乎,沐耽再次的合上双眼,而此时此刻,节奏也已经由刘若安代为效劳。
其实沐耽的意图并不是这个,此次入宫,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但是,现在也并不是在做无用之功,沐耽的目的便是,将深藏在‘司舞局’中的眼线给揪出来,这样的话,更能够方便自己的行动,敌人在暗她在明,这可是大忌。而自己刚才的那一舞,若是要全盘舞出,若不是真是的练家子,定要有一定的内力以及上乘的轻功,才能够辅助跳出‘天外飞仙’,她试探的就是这个。
一路下来,并没有跳完整一支舞的,最好的也只有青璎珞那样的,做到行到神似,可是,最后的那个人,却完全的颠覆了一切,让一直假寐的沐耽,再一次的睁开双眼。
她说她名为君子兰,这不是花的名字吗?一开始,沐耽非常的欣赏她的名字,可是当她舞出‘天外飞仙’的时候,沐耽确信她是皇后派来的人。
铭帝并不需要派人来看着自己,而皇后便需要了,可想而知,她一直视沐耽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抓到什么把柄,不但可以将自己株除,顺便可以祸及靖王,这个江山,虽然是铭帝的,然而朝中的势力谁强谁弱,她一个妇人,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恩,不错不错,一曲完美的‘天外飞仙’,‘司舞局’真是人才多得啊!刘局主想必也费了一番的功夫,真是辛苦了。“沐耽对刘若安客气道。
“王妃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啊!这本来就是老奴的职责。”
“恩,如此一来,本王妃的交差之日也不遥远了,刘局主,你说呢!”沐耽知道自己一来,把刘若安给压了下去,她的内心是非常的不如意,现在,沐耽想要套套她的话。
“王妃所言甚是。”刘若安突然心一惊,好似有一种被人窥探了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美貌女人,绝非等闲之辈。
“刘局主想必也累了吧!一并下去歇着吧!切勿劳累了。”沐耽友好的嘱咐道,便携着林瑰桦等人离开了中殿。
“王妃哪去啊!”刘若安看沐耽想要离去,便刚忙地询问道。
“这仿佛不是刘局主应该询问的吧!”沐耽转过了头,对着刘若安轻笑道,然而,眼里却布满了杀机。
“这个,王妃……”刘若安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司局主,还不够格询问一个王妃的去处,然而,刘若安又刚忙的化解了自己的危机。
“啊!这个,老奴是看,要是王妃要去外面走走,便派个人供王妃指路,这皇宫,可是大的很啊!”刘若安朝沐耽笑道,仔细地说着从中的厉害。
“恩,刘局主所言甚是,只是,本王妃要去如厕,不知是否要不要细细过问从中的经历啊!”沐耽故意调侃道,这时,旁边的几个剩余的舞女,讥笑道,然而在刘若安的目瞪之下,又安分了起来。
“啊!既然是如……如厕,那王妃便去吧!老奴告退。”刘若安朝沐耽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沐耽看着刘若安退了下去,心里那个乐呵啊!想要和我斗,还早了千八百年呢!
既然眼线已经找到了,那今晚,便可夜探梅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