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参加完婚礼后,一切又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就好像老同学的那场婚礼,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不过,他们带走了我们的钱包。
现在每天早晨方天晓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翻一翻钱包,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催眠。“今天不能开车不能逛街,要是再花的话就彻底回到解放前了。”
但是,她是注定要回到解放前了,因为叶桑桥和萧亦然决定闪婚。从准备婚礼到试婚纱再到领证,不过是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实际上他们是在百忙之中抽了个时间,顺便去领了证。
当他们把领回来的本子拍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相信。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叶桑桥对于顾航宇的爱,并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消散了的,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萧亦然决定忽略。
“完了,这下我真要吃皮鞋了,萧亦然,通融一下,我能不能分期付款?”方天晓首先打破了沉默,让紧张的气氛在她略带哭腔的声音中缓和下来。
萧亦然这天杀的笑得灿烂,“可以啊。先交60%的首付。”
谢木晨搂着大小姐在一边笑起来,这是大小姐关禁闭以来第一次回来,“方天晓,我要是说我想报复你把我出卖了呢?”
方天晓顿时面如土灰,“你是说……不不不,我觉得你们两个还需要时间来磨合,别太着急结婚,你看人家萧亦然和叶桑桥,他们磨合了20多年才决定闪婚。”
谢木晨嗤之以鼻,“她的意思是说让你直接交了孩子的百岁钱。”
方天晓翻了个白眼,“吓死我了。你放心吧,宋天怜绝对不会在结婚之前跟你上床的,她这人保守的跟什么似的。”
不不的插嘴打断了大小姐用沙发垫对方天晓发动的攻击,“叶桑桥姐姐,你想让哪个姐姐当伴娘啊?”
叶桑桥低了低头,“我很多年没回家了,结婚这种终身大事,总不能不跟家里的亲戚打声招呼吧,而且萧亦然也很久没有跟家里联系了,我们打算借这次的机会跟各自家里和好,我的伴娘嘛,我倒是想让我妹妹来做。”
方天晓点了点头,“也好,总是跟家里僵着也不是事。喂初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喝口茶?”
方天晓的话锋一转,直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我的身上来。
我低下头,套用了很多天之前大小姐对我说的话。“我正在想。”
叶桑桥
婚礼当天正赶上十一放假,从萧亦然家来我家的车堵在路上,时间长的让方天晓她们都耐不下心,问我重归于好的妈妈用不用打个电话催一催,老妈摇头,摇头坚决不同意,虽然两家是故交,但是新娘反倒催促新郎快点,等到将来嫁过去是会被婆家人笑话我们沉不住气的,就好像是咱上赶着把姑娘送他们家去,这以后可是要被说闲话的。
可是现在的我没办法思考那么多,我只剩下心烦意乱的感觉。因为没有人来告诉我仓促结婚的决定是否正确,我不能让自己再有后悔的机会,我拿起手机给萧亦然打电话。
电话那头吵得不得了,等了好久才听见萧亦然气喘吁吁的呼吸声,稍远处还有各种汽车的笛声,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哪里,我心里更乱,对他更没有什么好脾气问他,“干嘛,你是不是也想学顾航宇逃婚啊?”
他在那边笑了,笑声低沉性感,这是他的能力,几乎他身边一切的雌性生物都抵不过这种攻势,只是所有的绝对都有一个例外,他萧亦然的例外就是我。我从没不知道英俊、美好和帅气的界限,对所有长得还算可以看或者看着舒服的男人我统称为不错。我可不像方天晓那种花痴,对帅哥的分类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萧亦然的长相确实吸引人,确实是不少人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所以从小学到大学女友不断,光是和我打过照面的就没重样过。我是利用这场婚姻逃避另一个人带给我的痛苦,而他也不过是因为一句玩笑答应了我的求婚,所以我们彼此都不需要感到纠结不安,不是么?我们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让周围的人都相信我们是以幸福为前提才在一起的。
阳台上有人尖叫,我嫌吵,又提高声音不耐烦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想逃婚?”
他这次倒是不笑了,换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上你们家阳台上去。”
我咬牙切齿地顶着墙面,方天晓隔着一堵墙大叫我过去,“叶桑桥你过来看!”
出来就看见小区楼下的萧亦然,肯定是跑了很长的路,他气喘吁吁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放在手臂上,优质的衬衫也被随意挽了几道露出毛茸茸的胳膊。出门前弄得一本正经的刘海也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在我眼里此时的他是个狼狈的小丑,但是他却不在乎,举着手机寻找我所在的阳台。
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在那边大笑,“叶子,我们要结婚了!”
小区里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他们一定在找有没有摄像和导演,因为这和韩剧情节如出一辙,在妹妹的尖叫声中我觉得荒唐,因为第一次觉得我也可以很幸福,我也可以生活在大家所羡慕的世界里,我替大家问出了心声,“你怎么这副怂样了?婚车都去哪了?”
萧亦然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跑过来的。车都堵在路上了,没一两个钟头肯定出不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神采奕奕的笑容,多年之后才后知后觉这笑容只属于我,可那是他已经不属于我了,或者说以我的身份没有办法再去拥有他,当然这是后话。
萧亦然就是这样,他如果想让一个女人感受到他的爱意,那么他会用尽所有罗曼蒂克的细胞。那年我一个人在岛国准备过23岁生日,没有蜡烛没有祝福,所有国内的朋友早在出国之前就开始疏远了,家里人甚至都没有我的电话号码。萧亦然的电话在第二天凌晨打进来,把我从梦境里拖出来,那时我几乎被吓到,“你怎么来这了?”
“朋友叫我过来办点事,结果突然有事不能接待我了。”
我眯着眼睛,“那我去干嘛?太热了,不想去。”
萧亦然急了,“别呀,我好不容易大老远跑来一趟。你不能让我脚沾地还没有十分钟就让我打道回府吧?”
我还是不动心,最后萧亦然不得不放低了声音,几乎有一种低声下气在里面,“好吧,我也不怕丢脸,我的钱包丢了,身上只剩下一堆证件。”
那一刻我差点放声大笑,“你早说嘛。”然后挣扎着起床出去就为看见他出糗的样子,果然看见他一个人在公园外,孤零零的穿着薄薄的运动套装,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笑着看我。我是打定主意来看他出丑,可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直缠着我又去这里又到那里。如果不是他最后一句“生日快乐”,我几乎都要忘记,他是为了有口饭吃才诓自己出来陪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跟家里闹翻了,在距离我生日之前的一个月里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为了来日本陪我过生日。
这么多年下来,其实他对我真的不错。虽然他身边异性不断,但是他会处理地很好,当然,总会有战败的记录,那个加拿大的美丽女人。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也会成为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中的一名,只是我没办法想象,终有一天我会像前面每一任女孩一样在他面前哭泣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