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桥
“叶桑桥!叶桑桥!”谁在喊我?好像是方天晓的声音啊,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别扭呢,是笑了吗?是哭了吗?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好累啊,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冷?
“小桥……”方天晓哽咽着。
小……桥?多少年没有这么叫过我了呢,方天晓?好像自从你见过顾航宇之后,你就没有再叫过我一声“小桥”,还以为再也听不到了呢。
眼睛终于睁开了,可是我却俯视着她们,也一同俯视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断成了两截。
原来,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我蹲下身来摸了摸方天晓的头,你哭什么呀?你不是最讨厌我吗?就像我最恨你一样。顾航宇靠在门边低着头,像是要把鞋面看出一个洞来一样。我看着你,心里只剩一片淡然了,顾航宇,也许我没有那么爱你。
死亡真是让人欣慰的东西,他可以让你看清很多事情,很多你活着的时候没有明白的事情,可是死亡也是如此的让人绝望,你明明看清了,却没有机会再去做了。为时已晚的醒悟,真让人伤心。
环顾一周,只有她们,远远听见天怜和初初的哭声,他还是不肯回来么?就算知道我已经不在了,还是没有回来么?原来,你这么恨我啊。
萧亦然,为什么我会因为看不见你而心痛呢?原来灵魂也是会痛的吗?
在所谓的葬礼上面,奶奶趴在我的骨灰盒上,妈妈已经没有哽咽的力气。原来在我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重男轻女的老人,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孙女。
再次看见萧亦然的时候,也是这个葬礼,我看见他的车停了下来,欢快地走上前去想看看他的样子,却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愣在原地。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女孩,分明有一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
“然,我不想去。”她的声音柔弱,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性格套路。
“去吧,她是你的姐姐,虽然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去了也好,给自己一个交代。”萧亦然揉了揉她那如瀑的长发。
“可是感觉好怪,就像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会吓到别人的。”女孩缓缓迈开脚步。
我张了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声,妹妹?
萧亦然牵起女孩的手,像是护着他的无价之宝一样小心翼翼。他也许是动了真情吧,眼神中的宠溺和心疼,不是装出来的样子。萧亦然,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回来的原因吗?
妈妈和奶奶先走了,我没有机会看到她们精彩的对峙,到是方天晓,在看到萧亦然身边的女孩子的时候愣住了,片刻之后冲上去想要抱住她。“小桥!”
萧亦然像是护犊子一样把女孩护在自己的身后,“方天晓,叶桑桥已经死了。”他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会我们去喝个下午茶吧”一样轻松。
“这是叶莫非,叶桑桥的孪生妹妹,从小生活在意大利,近几年到加拿大生活,我是偶然遇见她的,也许是缘分使然。”
叶莫非点了点头,“叶桑桥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是成年之后才知道我有一个姐姐。”
原来,上帝早就安排好了一个人替我活下去,替我照顾萧亦然,而我被他淘汰出局了。我要走了吧,我看着渐渐透明的视野,真是很后悔,为什么学不会乖巧,为什么没有对萧亦然说一句,我其实,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