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就是阳光灿烂,鲜花怒放的花园。虽是初冬,却并未感到寒意……长椅上,鹅卵石路上……到处都是出来散步的病人们,和陪同着的亲人好友,齐臻静静地望着,站在走廊处的阴影下,迟迟没有走开……
仿佛没有离别,没有疾病,没有伤亡,没有痛苦……
远处,一个小姑娘正在给坐在轮椅上的男生剥橘子,听不清男生说了什么,只看到女孩手指一抖,一个不小心,刚剥好的的橘子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花丛深处……二人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笑……
白发苍苍的奶奶搀扶着拄拐的病重嘚老爷爷,两步并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向不远处的木凳上坐下,沐浴着初冬的暖阳……
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觉得离疾病和死神又近一步,每次来的这里看到的都是鲜血和伤痛,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冷色的白大褂和泛着银光的医疗器械,每一次闻到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耳间的都是焦灼和痛哭……
眼前的美好和温暖仿佛触手可及,齐臻深怕伸手就会吓坏一切,深怕打扰一丝一毫。
原来……
来到医院,不是因为有了痛苦,不是因为即将死去,而是,为了活着……
更好的,健康的活着……
原来,这里真正的意义,是新生……
如康复的小水。
如新生的朝阳。
很快白水出院,又恢复了曾经嘻哈不停地样子……
教室里一阵打闹声,都在欢庆着日益剧增的喜悦之情,陆陆续续,因霍乱而饱受折磨的同学大人也都逐渐康复,重返校园和工作岗位;小吃街慢慢又开始热闹起来,还没有到放学的点,远远地饭菜味儿就乘着风儿飘了过来,同学们各各都按捺不住,伸长了鼻子……
因霍乱困扰多日,处处萧条,如今,终于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不知道是压抑了太久,虐待了太久的心理原因,还是事实真的如此,所有的都变得无比美好,无比……
高考的烦恼逐渐被胜利的喜悦冲散,处处欢歌……
“嗡嗡嗡……”
“嗡嗡嗡……”课桌上的手机不停地躁动,急切的呼唤着主人赶快接听,齐臻拿起,屏幕上赫然写着“白小水来电”几个大字,她不是回家了么……没有多想,按下接听键,某人焦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齐臻齐臻,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齐臻:“……”
白某人每次坐车都喜欢坐在窗边,而且是每次靠窗都是必听音乐,动人的旋律在耳间回荡,直抵心里,眼前窗外的景色飞快地退后,瞬间掠过,思绪也跟着走了很远很远……远到白水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把和齐臻的过去的点点滴滴来回梳理,一遍又一遍……
所有的回忆如同电影般一幕幕播放,却是一部悬疑推理电影,理不出头也找不出尾,转瞬又乱成一团……
倚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白水烦闷的抓着头皮,左右不得其法……
可恨三千烦恼丝!
霍乱初期,你日日为我熬汤煮饭,不辞辛苦,无论早晚,深夜送面;无限包容,不避人闲陪我一起去菜市场,各种蔬菜鱼肉,或烹或煮……皆以我喜好为主;甚至甘愿趴在课桌上,也要把床让给我睡午觉;这样的齐臻美好的跟童话里的王子一样,跟梦一样。
车窗玻璃被身后座位的人错开了一道缝,强劲的冷风灌了进来,瞬间一阵惊骇,连呼吸都要被堵住,整个脸一片冰凉,大脑却更加清醒了……
只是白水不懂,齐臻的脸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却是忽明忽暗,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已经很多很多天了,可是为什么齐臻从来不去看看自己呢?白水很想问他,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一眼呢?哪怕,你就是问我一句,也好啊……
在你的心里,你有没有那么一瞬,哪怕是一瞬是为我担心的呢?
你是在意我,还是不在意我?
呆呆愣愣,目的地到了,白水下车就稀里糊涂向前走,不知道对白水来说是身体跟不上灵魂,还是灵魂跟不上身体,脑海里都是齐臻,忽远忽近地,看似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就仿佛是夜晚,倒映在湖面上皎洁圆润的月亮,天真的以为可以抓的到,却是触手,粉骨碎身……
有的时候脚步快了,灵魂就会离开身体。思绪飞的太远,身体也会追不上灵魂的脚步……
等到,身体和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白水发现自己迷路了……
苍天啊……这是什么节奏?
白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