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琴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读词了。”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高吭的声音,晚睛小姐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亭子对面的石板桥上走来一个身着青布衫,头戴青布帽的年轻人向自己走来,走近了发现此人气质儒雅,生得颇为清秀。
听得刚才那人叫自己“婉琴小姐”,又似对自己很熟悉,原来自己穿着婉儿的衣裳。想来必是刚自己与婉儿搞错了。
果然。
那人见晚晴转身后便微微有些吃惊,待走到跟前低首道:“姑娘,小生冒昧了,方才小生还以为是婉琴小姐。”
“呵呵!”此人看着有些许呆头呆脑,晚晴笑笑正想着如何答话。
“想必姑娘是婉琴小姐救回来的那位晚晴小姐吧,在下秦观。”
原来这位就是婉儿口中一天要提及好几次的秦观大哥。晚晴心里想这回非得好好捉弄一翻不可。
“什么婉琴小姐,晚晴小姐的,好像绕口令似的。”晚晴故意撅起嘴,眼睛看向远处的小瀑布。
此时听得晚晴来时那条路上又传来清脆的声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啊,让我好找!”原来是婉儿。
“婉儿,你来的正好,你的秦大哥搞得我头都痛了。”晚晴用手扶着头发高高梳成发髻的脑袋假装头痛。其实晚晴常常觉得头发扎得过紧,的确有点不习惯,所以假装起来毫不费力。
“秦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晚晴呢,晚上也是晴天的那个晚晴,而我是——”
“婉如琴声的婉琴对开不对?”
“是啊是啊,秦大哥你好聪明,我爹爹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第一声哭声就婉如琴音,所以我爹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接着婉儿挽起晚晴的手臂,“我们两个不仅名字想同,我娘跟可儿说连长像也有几分相象,秦大哥认错也不奇怪。”
秦观轻轻点头附和。
对于婉儿这种明显的偏袒,晚晴也无办法。只好假装吃醋道:“你心里只道对秦大哥好。”
谁知婉儿一下子脸红得像个樱桃似的,说话也不利索了,“姐姐——你——你!”
晚晴看了一眼秦观,发现他急忙避开目光。
晚晴看着如此尴尬的两人,心中早已明了,心想玩笑不可开过头了。于是咳嗽一声赶紧道:“好了,我是说笑呢!我比婉儿大三岁,所以婉儿叫我姐姐。”
婉儿脸上红晕渐渐退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我跟姐姐可是比亲姐妹还要投缘呢!”
“晚晴小姐的事我也有听人说起,不知现在身体可好些了?”秦观说起话来仿佛有一种魔力,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人好感顿生。
三人在湖心亭闲聊一阵,秦观起身要去院子右侧的书阁。王大善人非常赏识秦观的才学,所以允许他在做好账房工作之余可以自由使用书阁,秦观对藏书丰富的书阁爱不释手,闲暇时总是在那里,还将书阁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晚晴本来就是四处逛,而婉儿是来找晚晴的,所以姐妹二人决定跟秦观一起去书阁。
王宅果然很大,晚晴跟在秦观与婉儿身后步入怪石林列的假山,稍不留心便会迷失。走了片刻终于出了假山群。迎面扑来阵阵香气,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整片花海,桃花、梨花,红的、紫的、粉的、白的竞相努放。一阵风吹过,吹起了花瓣飘零,留下了香气四溢。
步入花海对晚晴来说又是一个迷宫。三人一边说笑,一边赏花,晚晴心想若是生活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花海渐渐甩在身后,眼前出现矮矮地木桩围成一个大圈,木桩上爬满藤蔓,黄色的小花差不多凋落,枝叶却更加翠绿。
而中间的建筑便是书阁了。外观看来并不十分宏伟,走进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秦大哥,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姐姐第一次来,你一定要好好介绍一下,姐姐可喜欢看书呢。”婉儿一走进书阁便轻快地蹦到一处书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书桌上摆了好些纸砚笔墨,看来秦观常在此处读书作文。
“不知晚晴小姐喜欢看些什么书?书阁分成三层,一层是史书,二层是理学,三层是野史传记。”秦观对书阁里的书如数家珍,带着晚晴从一楼参观到三楼,婉儿也跟在后面好奇地问东问西,看来她常常来书阁,但感兴趣的并非这里的书。
最后在三楼的一个角落里晚晴看到一本《草堂说书集》。
“这是京城最大的酒馆里的说书先生所讲述的一些当今朝野趣事,而记录下来的。”秦观见晚晴对那书甚感兴趣,便如此解释。
婉儿也兴致勃勃地凑趣:“听爹爹说那地方可大可热闹了,我也好想去呢。”
“那里是文人墨客把酒言欢的场所,小姐可是去不得的。”秦观低声对婉儿道。婉儿哼哼。
“跟我爹爹一个样。”
“有何去不得!”虽然晚晴明知秦观意思,所谓酒馆实则烟花之地,不过既然男人能去,女人为何就去不得。
秦观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晚晴小姐胸怀坦荡,自然无去不得之地。是我小人之心了,哈哈哈!”
“还是姐姐明理。”
晚晴拿着《草堂说书集》,三人一行随即下楼。
刚到一层,就见可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姐,你让我好找!”
“我出来找姐姐,才碰到秦观大哥的。什么事儿啊,瞧你急的样子,像个小猴子。”
“老爷回来了,夫人派人让小姐跟晚晴小姐一起去用中膳呢。”可儿刚顺了口气,说完又喘啦,看来是跑着过来的。
“姐姐,爹爹回来了,你还没有见过我爹爹呢。我们赶快回去梳妆一下,我要把你漂漂亮亮地介绍给我爹爹认识。”婉儿满脸写着兴奋两字。看来真心是把晚晴当作亲姐姐。
可儿得意道:“我就知道,所以急急跑来告诉小姐你啊。”
“那我们快回去吧。”婉儿拉起晚晴的袖子往外走,“可儿快着点。”
可儿临走前对秦观做了个鬼脸:“对了夫人还说了,若是见到账房先生,也叫上了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