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夜幕在阴暗的天气里早早地降落。虽然是是月圆之夜,但不见一丝月光的影子。
晚晴轻轻地拉起衣袖,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只罐药,晚晴勾起食指从罐中捞出一些透明的膏状物,小心地涂抹在已经开始起泡的手臂上。
那药甚为灵验,一抹上去便觉得凉凉地,先前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减轻许多,为了防止药擦到衣物上,晚晴特地找来一尺白绸将手臂裹了起来。
收拾停当,时间尚早,外面大雨依旧倾泻而下,闲来无事赵府的各院的丫环仆人们都早早地休息,或者找地方躲清闲去了。可儿也被晚晴打发了,此刻正跟冬雪几个一道闲聊。
晚睛睡不着,便去藏酒的屋子拿了一坛子酒回到房间。这些天赵老夫人对晚晴日渐信任,将一些府中之事交与晚晴管理,还吩咐管家陈达有些事直禀明晚晴知晓即可。所以晚晴现在对赵府已经十分熟悉。半夜里一个人从酒屋拿了一坛子酒回屋竟是一个人也未曾看见。
打开坛子,一阵浓烈的香气鼻而来。一下子整个房间都飘着绍兴女儿红的那种醇香,懂酒的人了闻便知,这酒起码醇了有十多年了。
房中无酒杯,晚晴只好拿茶碗,倒了一杯,一口喝尽:“啊!”原来这绍兴女儿红经过长时间的存放,酒劲比新酿之时浑厚好几倍,晚晴一口下喉只觉得像是有一条火龙穿过咽喉,冲向腹部。
“果然好酒!”晚晴定了定神,由心里叹道。
一个人坐在清凉的地板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任凭微弱的烛光轻摇,晚晴一边喝着酒,一边遥想着往事,好久没有如此了。晚表索性脱去了鞋子,大理石的光滑与冰凉触感立即传至全身,与因为女儿红而引起的全身酌热成显明的对比。
渐渐地头有些重起来,背着烛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挥动手臂舞了起来,脚下步伐有些凌乱,突然纤细的影子旁边多了另一个高大的黑影,晚晴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侧着脖子,但背着光的影子黑黑地,看不清脸。原来赵尚羽来到房间的时候正好晚晴出去找酒未归。晚晴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坐在屏风后面更衣,晚晴没有发觉,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她量浅,没一会儿便醉了。
“酒量这么差,还学人喝酒!”赵尚羽一用力轻而易举地从晚晴手中夺下茶杯,盛着酒的茶杯。
“你是——哈,你是赵尚羽,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晚晴说着脚下一软,身子向后倒去。晚晴一直以为今天赵尚羽不会来行使月圆之约,因为没有看到圆月。
赵尚羽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抓住晚晴手臂,另一只手托住后背。
“怎么?失望了!”
“啊!”晚晴手臂上烫伤的部位吃痛,忍不住尖叫起来,醉意减轻不少。
“你——你要干什么!”晚晴清醒之时正好看到赵尚羽用一双令人迷醉的眼神看着自己。
“放开我!”晚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脸上发烫,于是便高声喝道。
“好啊!”赵尚羽说完果然一松手。晚晴虽然自己已经腰部使力,但仍然抵不住自己沉重的身子。
“哎哟!”晚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接着向后倒,头撞上了花盆。晚晴忙用手去揉,后脑勺还是肿起一块。
碰到你这个混蛋我真是倒了八辈了大霉!晚晴在心中暗暗地将这一句骂了七八回。
赵尚羽蹲下身来,看着晚晴皱着眉,用力地揉着脑袋。
“是你自己要我放手的。”说完赵尚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右边嘴角还有一个恰到好处的酒窝。虽然可恨,但晚晴就是对男人的酒窝没有任何免疫力,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那你也应该扶我起来再放手啊。好啦,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晚晴说着有些性急地想站起来,因为怕再对视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
“啊!”两人同时叫出声。晚晴起得太急撞上了赵尚羽的下巴。赵尚羽一边摸着下巴,突然看到晚晴袖子底下的绷带,生硬地将晚晴的手臂拉至眼前,虽然裹着绷带看不到伤,但一靠近便闻到了一股药膏的味道。
“手怎么了!”
晚晴抽回手臂:“还不都怪你的……夏儿。”
“夏儿?难道是下午……”赵尚羽想起下午时候夏儿跪在地上,晚晴与可儿站在旁边,地上还有一锅打翻的汤。
“不错。不过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
“所以你就自己随便擦点药就算了吗!”赵尚羽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火在心头升起。
“难道你想让赵府上下都知道你的夏儿烫伤了在赵府炙手可热,人见人爱的少夫人么!”
赵尚羽无语,发现自己对晚晴的关心超过了自己可以掌控的程度,只好悻悻地转过身。
“满身的酒气。”
“哈~~~”晚晴跳起来在赵尚羽面前吹了口气,“要你管!”
然后赵尚羽一把将晚晴提起,在赵尚羽强劲的手臂上,晚晴像只猴子似的张牙舞瓜,但毫无可以争脱的迹象。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要喊人了!”
扑通一声晚晴被丢进了屏风后边的大澡桶里,水桶里本来想洗澡的水已经凉了,但正好用来醒酒。幸好赵尚羽将晚晴丢进水桶后就出了房间。
晚晴舒服地洗了个冷水澡,原来天气已经热到洗冷水澡也会觉得清凉的阶段了。洗完澡,晚晴上床睡觉,头还是有些晕,所以一下子便进入梦乡。
赵尚羽拿着一瓶专治烫伤的药回到房间的时候,晚晴早已沉沉睡去。他慢慢地走近床,只见晚晴睡得横七竖八,身上只随便搭了被子一角,赵尚羽伸手拉起被子将她上下盖得严严实实,然后轻轻地将药抹在手臂的伤处,找来一条白绸手绢包了。
然后静静地躺在晚晴身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