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身体某个部位与地面的强烈撞击,不过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风轻拂脸庞,整个人仿佛被轻轻托起。晚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大树巨大的树冠就在眼前。身旁一人脚尖点地,一个转身四两拨千斤地在晚晴背部稍稍用力,晚晴双脚着地立于地面。
一抬头,发现那人正低头瞧向自己,两人的脸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晚晴一阵脸红,本能地拿手抵住那人胸膛,只觉得那人仿佛如石头一般岿然不动,弯着手臂将自己紧紧固定在只有几寸的距离。
“哎!”晚晴低声叫道,那人也是一惊,仿佛如梦初醒般将晚晴放开。
晚晴整理一翻身上衣裳:“唔,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伸手摸了摸脸颊向那人望去。
“你也救过我一次。”那人说着抬头向上指了指。
“啊——是你!”晚晴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上回自己所救之人。两个离得太近果然会让对方看不清彼此,方才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之时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在下夏雨沫。”
“我叫晚晴。”晚晴脱口而出,突然发现一件事,便问道:“你说你姓夏?”
“夏雨沫。”那人身材十分高大,脾气却出奇的温柔,完全不像那个赵尚羽般冷傲无情。
晚晴听罢心中隐约猜了十之八九。口中喃喃道:“果然是夏家之后么?”
晚晴说得虽轻,夏雨沫却听得清清楚楚。但此刻他并不打算将自己与赵家的渊源和盘托出,只反问道:“姑娘是赵府什么人?”
赵家少夫人么?晚晴自嘲一笑,“赵家闲人一枚。”
两人对视之下微微一笑,颇有默契。
“啊!”晚晴突然想起那书中微露一角的信封。
“怎么了?”
晚晴走向那本书,弯身拾起,果然是一封信!晚晴将书抱在怀中。
转身,微笑道:“没事,我只是找到一样东西。”
“我也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只是一直找不到。”夏雨沫道,脸上有些落没的伤感。
晚晴无语。
“在下有事告辞。”说完轻轻一跃,上了树丛。
“哎——夏雨沫,如果有事,我怎么找你?”晚晴仰头喊叫。
“树上留信,我自会去找你。”夏雨沫声音虽轻,晚晴会听得清楚。不一会儿,夏雨沫的身影便已消失于围墙外。晚晴兀自怔怔地望着远处。
“少夫人?您看什么呢?”晚晴一转身却看到阿仁出现在自己身后,小安子,阿义等人正从远处小路走来。
“阿仁,老爷书房……”
阿仁默默地摇头,看来是一无所获。不过晚晴看了看胸中所抱的那书,打开一看,信封上写着:恩师亲启,下首学生夏其道等字样。
晚晴眉头一皱用手抚了抚额头。眼看着小安子已近至眼前,便道:“你们小心将书都搬回书房,好生收藏。”
吃罢晚饭,老夫人却病了。不知怎的突然呕吐不止,等大夫瞧过,所幸并非什么大疾,恐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夫道:“幸好少夫人及时将老夫人胃中食物催吐干净,现已无大碍。老夫人吃完药,并吩咐了春红秋香两人轮流守在老夫人身边,晚晴才放心回屋。
这个赵尚羽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晚晴一边想一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书房。回屋前晚晴还想去一趟书房。白天匆忙间将那书阁回了书房的架子上。此刻终于有时间拆开来看。
看罢晚晴将书放回架子,信依旧放在书中,想必谁也不会想到一本破旧的道德经中另有玄机。
晚晴定了定神,思量道:夏其道二十年前出使党项族人居地,回京前夜给在朝为官的思师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到自己怀疑朝中有人与党项族人暗中勾结,详细情节回京城后再与之汇报,至于与党项勾结之人是姓甚名谁却并未言明。或许当时在边境的夏其道也已暗暗察觉自己身边的危险性,所以才写了一封信给自己恩师。只是没有想到他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恩师。
赵家这几年的连遭恶运,或许就是与此有关。
“哎哟!”晚晴回到自己那屋,正好屋里有人走出来,撞了个满怀,着实吓了一跳。
原来今日赵尚羽在外面办事,回到府上,已是深夜。听门房门的仆人说今日老夫人身体有些不适,过去瞧了瞧。秋香小声对他说:“老夫人已经熟睡,吃过药已无大碍。”
一人在院子里漫无目的逛,竟然走到了晚晴房间。灯虽亮着,却不见人。在房间床上躺了片刻,仍不见晚晴回来。
“这么晚了去干什么了?”
晚晴后退几步向夜空望了一眼道:“今儿是新月啊。赵大公子怎么有空来小女子房中。”
“这也是我的房间。想什么时候来是我的自由。”赵尚羽紧逼一步,黑暗中两眼却映着房中的烛光,闪闪发亮。
晚晴被逼得身子向后,紧紧依着向外开的门扇,随着吱呀声,渐渐倒向一边。赵尚羽身体却如同粘在晚晴的身上一般,渐渐跟着过来。
没有酒味!晚晴心中道,没有喝酒的赵尚羽对晚晴来说是安全的。这是以往总结的经验。
不过人是最不可捉摸的动物,他会随时改变行为方式,比如此刻的赵尚羽一改往日的冰冷表情,晚晴看得有些发毛。
“哈哈哈!”晚晴笑声有些假,“啊——好累啊,睡觉了。”推开赵尚羽的动作尽量显得自然,不过一推才发现赵尚羽的身体坚硬如一块石头。
今天怎么竟是遇到像石头一样的身体!晚晴暗自想道。
“好啊,我们睡觉吧,我也累了。”
“!”
“睡就睡,谁怕谁。”晚晴口中逞强,心中却七上八下,浑身犹如有几百只虫子爬过似的别扭,因为赵尚羽紧紧跟在晚晴的身后。
“少夫人!少夫人!”小喜子的一阵叫唤解救了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