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云独自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才从那股悲伤中挣脱出来,她不想把事事都想得那么复杂了。
她抬起头望了望墙上的表,心里有那么一丝无力。和乔木瑾结婚的消息整个猎鹰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于是,她寻思着今天去拜访各家。
她找了找家中的很多角落最后却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灵机一动准备去安泽瑜家中搜刮一些。
安泽瑜揉着眼睛给凌落云开了门,听到她那句借我点东西时瞬间凌乱了。
“你这是什么话?”凌落云不语,只是来回窜着。安泽瑜见她一副执着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焦急的面孔。
“安泽瑜,你家可真是”凌落云微微皱眉,双手叉腰向着安泽瑜说道。
“这是猎鹰好不好。我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啊?”安泽瑜有些不解,这丫头还真当自己是娘家人啊!!
“也是,那怎么办?”凌落云服了软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很是销魂。
“你先好好站好,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安泽瑜微微侧目,这句怎么办他实在是拒绝不了。似乎凌落云说的无数句怎么办他都没有拒绝过。
“哦。”凌落云笑了笑,一个小跨步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真是欢脱!”安泽瑜不损不欢,趁着这个档机依旧损了凌落云。
凌落云不语,只是微微笑了笑表示了自己的无奈:“我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我和木槿毕竟是夫妻了,该到的礼数也必须到位。”
安泽瑜心里自然是知道凌落云这句话表达的意思了,“行了,走吧。我陪着你去各家转转好了,不过事先告诉你,我这里存货可不多了。”
凌落云面上的表情是平淡的,但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多么庆幸。
安泽瑜空悠悠的起身进了卧室。再次出来时,凌落云也被震惊到了。安泽瑜身上挂的这些个物件,可是造访探亲的必备啊。各种果篮、糖果、酒品。凌落云不得不为自己英明的选择而感到骄傲了!
安泽瑜看着凌落云一脸狐疑的神色,顿时觉得尴尬。“哎呀,我没骗你,真的没了。”
“我知道了。可是你要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的多西?”凌落云是真心想知道安泽瑜是怎么瞒天过海的在自己的卧房藏了这么多东西。就连刚才亲自上阵搜查也没有看见的,此刻就都被安泽瑜挂在了身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谁呀,安泽瑜啊。”安泽瑜没有一丝愧疚,十分不要脸的骄傲着。
“行了,我们该走了。”凌落云倒是体贴,顺手把他身上挂的物件取下来分担,这倒是让安泽瑜感到无地自容。
“你别帮我分担了。显得我多病娇啊!”安泽瑜看着凌落云取得净是些大件,心里突然不平衡了。这怎么从烈鹰出来的女兵各个都如此彪悍啊!
凌落云不语,只是瞪了一眼却把安泽瑜堵得无话可说。两人安生了一会,就前往了军区家属院。
第一个要拜访的必然就是土狼了,随着土狼随军的也就只有土狼的妻子了。凌落云对土狼并不陌生,对于土狼的妻子更是亲切。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着上楼。
土狼的妻子也很欢迎凌落云,瞧见她开心的样子,便跑前跑后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凌落云自然是不会让她这么忙活,于是早早的就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叮咛道:“姐,告诉你了我今天不是来蹭吃蹭喝的何必啊,要是土狼知道了不扒我一层皮啊。”
安泽瑜看着眼前的女子笑面如花,心里顿时一惊,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人比她更美丽了。凌落云没有太多的寒暄,只是小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别家。安泽瑜也跟着她到处拜访,终于在转完最后一家脸上的表情轻松了。
“落云,你怎么不说话?”安泽瑜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顿时觉得凌落云有些不对劲,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叫苦连天然后让自己帮她揉手臂,但是现在很是反常。
“没,只是有些伤感,安泽瑜你说,婚姻是什么?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可以长久吗?”凌落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安泽瑜。
安泽瑜似乎被她这么正经的表情吓住了,连忙说道:“你在担心什么?乔木槿将来会不爱你?”
“没。”凌落云突然低下了头,表情是不自然的。
“那怎么了?”安泽瑜也急了,这样的凌落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你不觉得可惜吗?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安泽瑜知道凌落云这话是在说土狼的妻子,虽然与土狼不熟悉,但是他们的事情也早有耳闻。
“嫂子的原名叫做李谦玥。她是一个温和的谦和的女子,你知道他们在一起有多么不容易吗?可是,他们结婚还没有多久呢,嫂子就查出了癌症。就是那次,土狼跑到我宿舍来,烈鹰是禁酒的,可是他就那么坐在我对面哭得像个孩子。嫂子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谦玥我没事,我现在在出任务呢,马上就回去但你知道吗?他说自己没事的时候,他自己那么痛苦。”凌落云微微侧目,发现安泽瑜的眼眶有些红了。
“我懂。”安泽瑜笑了笑,伸手拦住凌落云的肩头,就像是上军校时他们走在绿荫道上的时候。
“我们有多么害怕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啊。”凌落云笑得美丽。
“呵呵。傻子!”安泽瑜拍了拍凌落云的头,语气中是满满的温柔。
“安泽瑜!我真幸福!和你是好朋友!我真幸福,可以这么认识你!在我最美丽的青春中认识你唔唔”凌落云瞪着安泽瑜,看着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大声喊叫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开心。
“真丢人!你安生一点行不行?”安泽瑜实在无话可说了,对于凌落云的突发奇想他总是无所适从。纵然心里是无限的感激与感动,他依旧无所适从。
凌落云看着他的侧脸,眼眶微微发酸。
她和安泽瑜相识在她最美好而又满是狼狈的花季。他们珍惜对方、深爱过对方。他们那么激烈的爱过、痛过。甜蜜过。直到现在,他们依旧在一起,虽然不是以恋人的身份。曾今,凌落云认为他与安泽瑜永远做不成朋友了,因为分手了的男女再做朋友对于凌落云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或许安泽瑜就是凌落云的克星,只要安泽瑜露出哀伤的表情,凌落云就绝对被收的服服帖帖的。这或许就是,缘分!
“落云,你知道吗?世上那么多的人,我唯独最珍惜你。我庆幸,直到我们牵手、拥抱的时候,依旧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属于我,但是想要永远在你身边,就必须这样。不算是爱人,却胜似爱人。”凌落云听着眼眶微微发酸,是的,安泽瑜从来都没有说过爱过自己。只是自己一味的认为他需要爱护,然后死乞白赖的往他身上粘着。
“我知道刚开始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算是爱情,但是确实是两个人彼此相依偎,因为缺少爱,因为被狠狠伤过,这个时候见到同病相怜就会一股脑的拥抱他。我们,也是这样的感情,但我很高兴,直到现在我一直在你身旁。”凌落云抹了抹泪水,心里很是难过。
这是个用生命对她好的男人。大一那年,他们一起去深山旅游,半道上遇上了泥石流。是安泽瑜一把推开了她,自己却伤了重伤。就连最后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好不好。
“我很用心写过一封信,写给那个答应过我要做个温暖女子的她。”安泽瑜声音哽咽了,但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安泽瑜你要幸福,一辈子很短。指不定那一天我们就被风吹散了,所以在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努力地幸福给我看你知道吗?我很用心写过一封信,写给那个答应过我要做个爽朗女子的他。”凌落云回想着大一那年仰光流行起来的追忆之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另一半写下一段段誓言的时候,凌落云和安泽瑜也不例外。凌落云似乎到现在依然记得安泽瑜在那封信给她的誓言——我希望给你一个家,我希望和我走向婚礼殿堂的那个人,是我青春年少时义无反顾不掺任何虚假爱上的你。所以,我将一生追随、不弃不离。
世事无常吧。直到现在,安泽瑜也没有实现那个誓言,反而,多了一个一生一世的朋友。
◎◎◎◎◎◎◎◎◎◎◎◎◎◎◎◎◎◎凌落云和安泽瑜回到宿舍不久后,微微的门锁响动的声音让整个房间显得无比空洞。再然后,门开了。进来的恰好就是乔木槿。他看着两个人愣愣的表情觉得好笑,于是近似开玩笑的说道:“你们对我有什么企图吗?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想歪的。”
安泽瑜听到他这句话除了有那么一点狐疑外,还有一丝丝不解。于是,仔细琢磨了话中的味道,笑得前仰后合,可惜的是往后退了一步却活生生的碰到了桌脚,那种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发自肺腑的笑容显得很是不协调。
凌落云直接无视他的反应,只是帮着乔木槿把脱下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回过头时,才发现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看着她,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也难过,女人嘛结婚以后是要学会如何做一位贤妻的。”安泽瑜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坐在沙发上的他此刻显得格外销魂。
“哦?”乔木槿像是有了兴趣,也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虽然话是向着安泽瑜求解,但眼神却每分每秒都在注视着凌落云。
“今天,她是把你的尊严和面子都牢牢地拽住了。对了,你要赔我,我的藏品都被她搜刮走了。”乔木槿微微点头,笑容里满是英气。
“我去洗澡。嗯我可能要睡一段时间,所以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好了。”说罢,乔木槿转身进了洗浴间。
安泽瑜咽了口吐沫,眼神里是暧昧的味道:“其实,我可以先走的,谁让人家突然想要睡觉呢了。”
凌落云不语,只是看向窗外。意外的,天空中火烧云突然出现了。那片被火烧云染得通红的天空,让凌落云心里有了一丝平静。她不是没想过和乔木槿好好过日子的,只是现在更为确定了。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她可以在爱情中强硬,但在婚姻中,她必须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