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冗长的梦境。
长长的走廊李,微风吹动了白色窗帘。甜美的女孩子善心突发,伸手关上了窗子,少了些许意境美。一个尖锐的高跟鞋的脚步倏尔响起,人们纷纷抬眸望去。这个女人,眼神凛冽,看起来便是不讲理高官家庭出生的大小姐。
凌落云从走廊前的的座椅上起身,前去握手。那个女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笑了笑,语气中有些鄙夷:“你是哪家的?我不和你谈。”
凌落云没有丝毫尴尬的缩回手,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转而一笑:“我是舒婷的朋友,算得上是舒毅然军长的半个养女。你有什么事情转告我就好了。”
那个女人似乎是有些意想不到,于是眸子里便是充满了不服气:“既然是这样,也没什么谈的必要了。”语毕,转身就想走。
“这位小姐,有句话说得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现在有些刻意刁难了,您今天是来询问病情的,还是说是来看笑话,我无从知晓。但是,希望您能把态度放的尊重些。毕竟您怎么就知道舒家不会再恢复以前的威望?”凌落云有些气恼了,她没什么好脾气对待这个出口不逊的女人,交谈着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素质的人了,何必枉付心血期待她会帮什么忙。
“哦?呵呵。好啊,那我现在就执行我的工作了。”说完,女人一脚踢开了病房的白色大门,声音的喧吵惹得大家纷纷侧目观看。凌落云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人们才纷纷报以微笑表示理解。
凌落云轻手轻脚的关上了病房门,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嚣张跋扈。
“那么轻干嘛?都快死的人了,又听不见。”这个女人眼神里满是不屑。方才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有失身份,于是干咳了一声,打量着凌落云的声色。
凌落云在暗暗的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是一个高素质的人,做不到整天以孔子理论来标榜自己。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世俗现实的人,她能分辨好人与坏人,甚至说谁是走狗,谁是忠臣。于是,暗暗劝解自己不要和这样的人计较。
“下面我开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女人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凌落云微微点头。
“和舒家的关系。”
“朋友。”凌落云帮舒毅然掖了掖被角,转而温柔地说道。
“职务?”这个女人好像不喜欢凌落云的温柔神色,脸上是一脸的作呕表情。
“军医。”
“所在大队?”她放下手下的笔,有些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凌落云。似乎在她看来,这样的女人,顶多是个花瓶,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烈鹰军医部。”
“哪哪个职位?”女人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嫉妒。
“军医部主任。”
“潜规则?”女人语气里是满满的嘲笑。在她眼里,凌落云这个类型的女生,最大的作为不就是潜规则?
“这位小姐,军队是绝对纯洁的地方。如果您不信任军队的话我们理解,但请不要侮辱军队,这里的军人,是顶天立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凌落云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管理表情的,完美的做到了笑不露齿。
“哼。名字?”女人有些不耐烦了,撩了撩自己的惹得鲜红的头发。
不知怎的,这个动作让凌落云有些恶心,身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凌落云。”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服气,她很嫉妒。这个人怎么能是那个军医界广为流传的爱心军医凌落云呢?看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看起来那么的美丽,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比她更为美丽的不能存在,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的人是她最为讨厌的。想着,脸上就显露出了一副嫉妒的世俗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凌落云在心里将她的想法猜的有七八分了,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的性格和蓝拙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同于,蓝拙比她聪明,甚至比她善良,至少蓝拙有的时候是真诚的,可是这个人,活生生的一个官二代。表里透露出的不是正直,而是一副在金罐子里长大的虚荣。
“没什么问题,就你这种小喽喽能引起我什么注意。”女人恶意的反击着,想要得到凌落云吃瘪的表情。
凌落云微笑着,无论是脸上还是心理都无动于衷。在她看来,语言攻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嫉妒。低等的攻击方式,永远是给世俗的人所准备的。
“家庭背景?”她眼里的嫉妒越发明显,语气也越发的不耐烦。
“普通家庭。军人世家。没有兄弟姊妹。”凌落云语气很是平静。
“孤儿吧?想着也是。”女人有些恶作剧般的笑得开心。
凌落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看着这个女人,恨不得此刻就把她那整齐的牙齿统统拔下来,看她以后还怎么说出这些恶毒的话语来攻击别人,怕是说话都是漏风的。
“是。”
“有什么表兄妹吗?亦或者是还在世的亲戚。”
“没有,有一个表哥,小时候就走失了。”凌落云语气有些伤感。如果不是小时候表哥的走失,她的舅舅是不是还好好的,也不会突然患上精神病,转而杀了人,变成了一个人人诛之的杀人犯,最后呢,突然清醒的他,无法忍受自己从一个正直的人变成如此十恶不赦,将自己年轻的生命做了一个了解。
“怪不得寄住在别人家里,还成为人家的养女。”
“这位小姐,攻击别人很有意思吗?”凌落云有些不耐烦了,和她所谈及的内容中哪一个不是她嘲笑道的,她不烦的话她也烦了。
“我今天就是把话给你带到,舒毅然虽然屡立战功,但是舒婷的罪过也不能看做是不存在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再组织进行调查的这段时间内,妄想做什么‘补救’。”女人很是骄傲的说完此番话,脸上是一脸看向乞讨者的厌烦表情。
凌落云这次有些生气了,于是起身说道:“您怎么就知道舒婷不是无辜的呢?等着好了,等我们翻盘,看您会再次对我们说什么。我们不怕什么身败名裂。作为所谓高贵有高素质有良好家庭背景的人您来说,很瞧不起我们是吧?小时候住着别墅的你们,我们只能住在军区家属院里,看着渐渐掉漆的家属楼,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懂得的吗?我们不是虚荣的人,但我们深知,如果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对国家所做的贡献的话,那么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不该住在破旧的军区家属院里,而是住在和你们一样的别墅里,甚至远远超过您,因为我们的父辈,因为我们,是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的人。”
女人有些微愣,站在原地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原来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柔软的小女子,没想到生气起来却如此的骇人。
凌落云有些想送客的感觉。于是起身伸手将病房门打开,站在门旁异常潇洒。女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转身离去。
二楼转身,简桀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抬眸望去是一个穿着暴露且一脸怒气的女人,看着她的朝向,是舒毅然的病房方向,心里便是有了心理准备。
转身走向病房,是让人作呕的浓重香水味道,不出所料的是刚才那个那人身上的味道,让人脑袋发晕、恶心的味道。
凌落云听着门把转动的细密响声,便猜到了来人。她抬眸望去,是简桀幽深的眼睛。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
“饿吗?”简桀轻声问道。他有些心疼了,这些天来,他们轮流照顾舒毅然,然而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眼看这就要过年了,舒婷的事情没有着落,就连舒毅然能否挺过这个冬天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再加上,木槿的婚假时间不长,春节凌落云总要回去探访公婆,作为哥哥的他,总要随着一起去拜访才是上策。可是,敬宜阿姨要怎么办呢?这个春节怕是要一个人过了。
“不饿,刚回来?舒婷的案子怎么样了?”凌落云伸手将倒好温热的水递到了简桀的手中,顺手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转身脱了简桀的厚实的大衣。有些不理解了,他总是在寒冷的天气里穿着如此不御寒的大衣。
“还好,今天下午如果等不急的话,可以去探视了。”简桀语气温柔如水,手里那温热渐渐朝着心脏输送着一点点的温度。
“那你的作用不就没了?”凌落云有些不服气。当初说好的公平交易却被他人反咬一口,探监也成了泡影。如果不是乔木然良心突发,怕是这次也见不到舒婷。
“没关系,本来就是公平交易。他取消了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那我就没必要再给他我所承诺的一切。”简桀摇了摇头,望向床上的舒毅然,心里的悲伤渐渐化成了一阵雾气。一点一点的蒙上了整颗心脏。
“但愿一切安好。”凌落云看向窗外。雪飘到了北京,蒙上了一股冬日的强烈气息。前线的灾情渐渐好转,而乔木槿在这次行动中也没有做什么贡献,每天都是笑容满面,但只有凌落云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煎熬。
这场雪,不是所谓的吉祥雪。也没有所谓的兆丰年。带来的,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的苦难。
还记得几天前走过北京街头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大大横幅上写的那一行字——风漫不过心伤。这边是真实的写照了,他们的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