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疯了,这么晚也不让人睡?”米琪被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了,迷糊着走到房门,看到杜云龙正在摔着他所能摸到的所有东西。
“云龙,别摔了,这,这多可惜。”杜雪莲,杜云龙之母皱着眉看着支离破碎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满地的花盆。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不想见你们,见你们任何一个人,让我自己安静,都走。”血色的眼珠,苍白的脸,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
“杜云龙,你怎么和妈说话呢?让你安静?你让我们安静了吗?不知道从哪带回来邪火,有本事冲外边发去,在家里砸东西算什么本事。”米琪掐着腰,一毫也不让,这姑娘什么没经历过,别人十六岁还在享受着单纯的青春,可这姑娘早就学会了报复,学会了伤害。
“妈?对,你是我妈。”杜云龙突然仰天大笑,“我爸说我是杂种,妈,我是谁的杂种,这么多年来,我叫了几十年的爸爸说我是杂种,我是杂种,那个米儿是他亲闺女,我他妈到底是谁?”
杜雪莲听的后背泛起阵阵冷风,如同冬天里从冰山上刮来一阵寒流,直袭杜雪莲的心脏,一直以来,杜雪莲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当年,生下杜云龙,萧逸飞虽然冷淡,却没说这不是自己的儿子。
多年来,萧逸飞对杜云龙的冷淡杜雪莲看的明白,也看得清楚,当年,提出让第一个孩子姓杜时,萧逸飞答应的痛快而绝决,后来,米琪给这个家里带来了欢笑和快乐,杜雪莲还以为,萧逸飞只喜欢女孩而不喜欢儿子。
萧逸飞频繁的出轨,杜雪莲使用了所有女人该使出的一切方法,一哭二闹三上吊,可萧逸飞不哄也不争,冷冷淡淡的,轻轻挥一挥衣袖,不沾一丝尘土,没有怜惜,没有在意,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没有杜雪莲这个人的存在。
杜雪莲故意让自己忙起来,忙购物,忙**,反正萧逸飞有的是钱,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每当闲时,杜雪莲只能哀伤自己不幸的生活。
一转眼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儿子冷漠的对待一切,女儿受不得一点委曲,杜雪莲感到自己的一生真的很失败。
“哥,你别摔了,妈,你怎么了?”米琪已经拉不住杜雪莲往下滑的身体,象地震后的山上的圆石,杜雪莲圆圆的身体顺着门边软软的塌了下来。
杜云龙停止的动作,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爱自己,就是眼前为个胖胖的女人,杜云龙长腿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妈妈,把妈妈扶到床上,杜雪莲被女儿和儿子扶在床上,靠着枕头上。
眼里流出了多年未见的泪水,看到杜雪莲恢复了正常,米琪坐在床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妈妈,杜云龙从外边倒了杯水,递给米琪,米琪把杯子伸到杜雪莲嘴边。
杜雪莲摆了摆手,米琪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杜云龙坐到了床的另一边,看着儿女一左一右关切的看着自己,杜雪莲哭的更凶了。
“妈,是不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我哥为什么说米儿才是爸爸的女儿,而他不是,我呢,我是不是爸爸的女儿?”米琪心里有些期许,如果自己不是爸爸的女儿,那么自己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爸爸了吗。
杜雪莲从米琪脸转到杜云龙的脸上,杜云龙的脸上除了悲伤更多的是疑惑。
“云龙。”杜雪莲两只手握住杜云龙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
“好多年了,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可是。”杜雪莲顿了顿,“纸还是包不住火,这件事除了我,只有你们的姥姥和姥爷知道,现在看来,你爸爸早就知道了,他藏的真好,装的真好。”
杜雪莲冷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二十五年前,妈妈那时还在上高中,那时我还年轻,爱上了班里最帅的男生,我们班长,我以为,象我这样的女孩不会得到班长的垂青,可有一天,班长约我一起读书。”
“那一天,班长告诉我,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他说他就喜欢我的率真和直爽,我信了,就一心一意的和他好,毕业时,我把自己全都给了他。”
杜雪莲看了看米琪,米琪回笑了一下。
“后来,他说他要出国,让我等他两年,我也信了,就想等着他回来,我们就结婚,要四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你姥姥让我悄悄去医院打胎,我还没有结婚,当时的年代,这种事要被人知道,女人就再也不可能嫁出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说我不能打,如果打了我以后就再也怀不了孕了。”
“你们的妹妹和姥爷就四处托人,打电话,联系到了班长,就是你爸爸。”杜雪莲看着杜云龙。
“你爸爸刚开始接了电话,听说我怀孕了,直接把电话挂了,后来就再也不接电话了,托的人说,你爸爸为了躲避我们,连在美国的地址都换了,从此再无音信。”
“打又打不得,留又留不得,姥姥就想,找个人马上嫁了,然后就说早产,可当年妈妈和班长的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王了爱上灰姑娘的故事谁都喜欢听,没有愿意娶我。”
“后来,听说米琪的爸爸从农村回来,萧逸飞也是我同学,班里除了班长就他看着还比较顺眼,姥姥就利用萧逸飞父母想让儿子回来的急切心理,让萧逸飞尽快和我结婚,婚后不到五个月,就生了你。”
杜云龙用手抓着头发,手指一点一点蜷起,狠银地抓着每一根头发,黑发凌乱,似乎在替主人忍受这种割肤之痛。
“妈,那我呢?我是谁的?”米琪插嘴道。
杜雪莲白了米琪一眼:“你当然是你爸爸的,我结婚后再没有其他男人了,你这孩子,满脑子想什么呢?”
米琪失望的撅噘嘴,小声咕唧着说:“该是的不是,不该是的反倒是,真没天理。”
“对了,米儿呢?爸爸为什么说米儿是他女儿?”米琪突然想起了米儿。
杜雪莲也惊了一下,“你们说的米儿是谁?我只知道,当年,你父亲在下乡时交了女朋友,那时,你父亲不想和我结婚,就是因为他那个女朋友,如果你爸爸说米儿是他女儿,应该是那个女人生的吧。”
杜雪莲想起那张有着甜美笑容的黑白照片,背面写着李云晴。
“爸爸的女朋友?爸爸的女朋友叫什么?”米琪脑里出现了同一张脸。
“李云晴。”这三个字,杜雪莲曾经想忘掉,可今天轻易的出现在脑海里。
米琪恍然大悟,爸爸爱的不是米儿,是云晴妈妈,小鱼说的全是实话,米儿真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那么之前做的事,真的是手足相残,幸亏下一步更残忍的计划还没有施行。
如果破了米儿那张天使面孔,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恨死自己,自己可能以后也会后悔一辈子,那云晴妈妈,其实才是真正抢走爸爸的人。
可想想,好象是妈妈才是第三者才对,哦,头疼,没有了报复的目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我要好好想一想,米琪看了看妈妈和哥哥:“哥,都明白了,让妈也休息吧,我明天还有课,先睡了。”
“云龙,你还好吗?别怪你爸爸,这事都怨我,怨我……”看着痛苦的儿子,杜雪莲好心疼啊。
“没事,妈,我都明白了,不怪你,也不怪爸爸,可能,这就是命运。”杜云龙曾经的阳光在此时被乌云笼罩的严严实实,“我扶你回房,放心,我没事的,你儿子不是能轻易就被打垮的。”杜云龙曲了曲胳膊,突起一身健子肉,故作轻松的语气里仍有挥之不去的悲哀。
杜雪莲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夜,难以入眠。
萧米琪已经翻了七七四十九个身了,周公依然不来相会。
杜云龙直直的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向自己不停的眨着眼,它们也在嘲笑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愿来到不被欢迎的世界,你们嘲笑吧,尽情的嘲笑吧。
萧米儿,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爸爸妈妈和自己在一个房檐下,儿时的梦想今天实现了,可是杜云龙,云龙,你是爸爸的儿子,我是爸爸的女儿,今生,我们不可能了,云龙啊,你为什么要嫌弃我啊,这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当然,睡不着的还有萧逸飞和李云晴,房间为他们而颤抖,时间为他们而停顿,不要说他们太滥情,在多少个梦里,多少个夜晚,他们只为对方而颤抖,而激动。
“梁子,你真这么想?”欧总一双大手紧握着梁总细长的一只手,梁副总徽低着头,这样的场景如果外人看到会觉和惊奇,可在公司,这已经是个没公开的秘密了。
“欧哥,公司要发展,不能让人非议,你必须有个知书达礼,能带出手的太太,虽然,我……”
“梁子,你真是哥的好兄弟,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放心,我把她娶回来,只放在家里当太太,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种宣誓一样的话语,梁副总微微笑了笑:“那明天我们就请她来吧。”
两人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