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哦,早啊。”正在停车棚给自行车栓锁链的齐宣一愣,看到王珏君子兰一般的身影轻快地从车棚经过,纳闷地喃喃自语道,“奇怪了,今天心情特别的好,竟然和我主动打招呼了?”
接下来的一天里,齐宣都从王珏嘴角微扬的淡笑中见证了这份不错的心情。开学一个多月,虽然和王珏相处不久,王珏往常也都是时刻笑着的,高兴也笑,被惹怒也笑,被议论也笑……齐宣还私底下叫过他笑面狐狸,调侃他这种人其实最阴险了什么的,他也都是一笑置之。她深刻地体会到了王珏谦和温文的微笑背后潜藏的冷漠与疏离。他看似对待每个人都同样的好,同样的温柔有礼,但都不过是泛泛的君子之交,水过无痕,谁也没有真正的走进他的心里,即便是她也没有。
这也是她这么快放弃王珏的原因。她本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她骄傲的自尊和原则不允许她这么快放弃。但是越是接近王珏,她就越被那道无形的高墙阻挡在外。她甚至连碰壁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没有让他泥足深陷,就开始体会到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如今想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在她生命的第十九个年头,有一个人以深刻的方式教会了她:有一种爱叫做有缘无分。
下午最后两节的选修课上,齐宣奇怪地看着一向坐在阶梯教室前几排的王珏,破天荒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还不时地望着窗外浅笑。“难道是青果来了?”齐宣心里猜测着,“但是青果上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个样子啊?”齐宣突然有点羡慕能够让王珏露出不一样表情的那个人。乘着下课的时候,齐宣赶紧移动了一下位子,果然,在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只是,青果的样子好像和上回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窗外的女孩,一身明艳的桃红色连衫喇叭裙,衬托得少女艳若桃李,尽显俏皮活泼,眉宇间也已经没有了那天所见时笼着的淡淡忧愁,有种守得云开见明月的豁朗感觉。女孩单脚踩在花坛边,撑开双臂,一只脚一只脚地丈量着花坛的长度,不时抬头看看窗口边上的王珏,用嘴型和他交流着。
也许正是这个明艳若桃李的女子,才能化作那熊熊火焰,摧毁他所涉的心防吧。下课铃响起,齐宣独自倚在窗前,看着王珏飞快地跑下楼,挽着青果一起离开。
“绝色,你后面坐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怎么老是打量我?”
“哦,他叫齐宣,是我的同伴同学。”
“诶?我在想她是不是喜欢绝色呢?”倾国把两只手放到后背的位置,一边走一边转着圈圈,三两步就赶在了王珏的前面。
王珏望着倾国的背影,快速地掩饰掉眼中的惊讶,她不记得了呢?虽然同住在一个去壳里面,但是若不是双方私下交流,她们都不会去探寻对方的隐私和生活么?
也许是因为王珏没有跟上来,倾国不禁转身边走边催促道:“绝色,做什么呢,快点”因为倒着走路,所以并没有看到前面的情况,行走间突然撞到了什么,倾国一个趔足,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孩提着风筝被撞得摔倒在地,抿着嘴,挎着脸,鼻子一皱顿时哭了出来。倾国顿时开始冒冷汗了,天知道,她最不会应付的就是小孩了,这里不是大学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眼见着倾国快要撞到前面放风筝的小孩,王珏刚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跑到倾国的身边,看着倾国为难的表情,他也犯了难,他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啊。
“绝色,这不是大学么?怎么会有小孩在大学校门口放风筝的?”听着小孩子尖细而委屈的哭声,倾国眼角抽搐地问。
“我想应该是门卫大伯的孙女吧。”王珏蹲下身子和小孩子平视着,轻声诱哄道:“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咱们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小孩抬头看了一眼王珏,又看了看被压在身下的风筝,反而哭得更加的大声了。倾国也蹲下身,抚着孩子的脑袋说:“风筝好漂亮,让姐姐看看好不好,然后这个哥哥会把它放飞到天上去,很高很高哦!”
小孩抽噎着抬头打量着倾国,像是思考着话中的可信度。倾国怕孩子再哭,抓着头皮想要再说些什么,孩子用胸前的手帕一擦脸上的眼泪鼻涕,糯米糖果一般的声音响起:“真的么?”
“真的,真的!”倾国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个大哥哥一定会把风筝放上去的哦!”
不多时,美丽的蝴蝶风筝就高高的迎风飞在天空中,王珏把风筝的线轴交到此时破涕为笑,一脸跃跃欲试的小女孩手上,正准备唤倾国一起离开,却见倾国出神地望着天上的风筝,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时光,不禁会心一笑。
那个时候,明明不会放风筝,技术拙劣的她,却和他讨论者风筝和线的问题。告诉他只要风筝线不断,就能托着风筝在天空中翱翔,不会让风筝被风吹走,迷失自己。她还说只要他能够相信她,等到有一天真心的把心交给她的时候,她就一定不会让他的心受伤。那么,他和她之间,到底谁是风筝,谁是线呢?
“绝色,等母亲的病好一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出游吧!并不用去到很远的地方,只要和绝色一起出去玩,我就会很开心,就像我们上次一起去普陀山游玩的那次。”身边的女孩一脸向往的独自说开了,并没有留意到王珏惨白的脸色。
普陀山?!
“那,我说绝色,你还记得么,我们一起在沙滩上大帐篷,一起骑着双人自行车在沙滩上散心,一起去看佛顶山的日出,一起玩游戏……”倾国的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忒自回忆的开心。
“那你还记得,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一起么?”王珏只觉得身体被封印了,一阵阵的寒冷将他拉近风暴的中心。
“啊咧咧?对哦,我依稀记得还有一些人,但是为什么记不起来了呢?”倾国托腮认真地深思起来。
她,开始吸收,不,她和青果的记忆开始综合,那是不是其中一个人格开始消失?还是说,她们会开始交替使用这个身体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