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的那个夏天,我突然发现,
原来,友情和爱情你只能选择一样。
甚至是,全部失去。
——题记
1.
深夜,我独自坐在窗台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刚结束的一通长途电话,让我久久未能平静。
当年的不辞而别,现在的意外重逢,不是没有惊喜的,只是,那压在心底的愧疚让我久久不能原谅自己。顾晨,这么多年了,只希望能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可真正与你面对时,那句话,却,如鲠在喉。
2.
2008年的盛夏,我们站在大学的门口立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辈子,不离不弃。”
为了考取这所你理想中的大学,我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在接到通知书的刹那,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更多的感动是因为,我们又可以在同一所大学继续我们的友情。
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我们就一直这么铁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我相信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
直到,她的介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和我的话题里便少不了她。
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的优秀,她的倔强。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你都如数家珍。深夜的星空,让周围的景都显得有些神秘。而你,则挤到我的床上,絮絮地道来,她的每一件事。月光倾泻在你的脸上,我清楚地看到了你脸上的表情,有点甜蜜,有点羞涩,有点…无奈。是的,你一直的一直,只是暗恋着她。
后来不知是宿舍里的谁提议,既然喜欢,便大单的去表白。也不枉大学一遭。
于是便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上了大学不谈恋爱,乃是大学一大憾事啊。
你愧疚地把头转向了我,是在询问,因为当初的诺言。我心里苦涩,隐隐觉得一些不安,却不表露于心。我我向他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勇敢地去追吧,我兄弟的幸福是很重要的。”
这时,我才看见了你许久未展露的笑颜,你看着我,突而抓紧我的手,严肃的说,“谢谢你。”我一拳打在他肩上,笑,不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因为我们都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来的后来,在我们寝室四人合力出谋划策下,你终于追到了那女孩。
我依然记得那天,你将我相约出来向她介绍,“阿离,这是我最好的哥们,韩逸。”她对我微笑,“你好,我叫莫离,以后请你多多关照。也帮我看着点阿晨。”从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如此温婉又风趣的女子。是的了,你所说的那些关于她的故事加上那一晚的笑容,让她也走进了我的心。只是,她已名花有主,而且还是我最好的兄弟。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早已对你有了好感。只是女孩的矜持,未曾表露。
3.
不可否认。与你们在一起的大学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
我们一起逃课,一起调戏同学,一起“坏事做尽”。没想到如此安静的女子在你的面前竟如此古灵精怪。我们一起,享受着那份愧疚之后的小小成就感。
其实是会痛苦的,在看到她突然高兴起来便亲吻你的时候,在看到你们幸福的互喂食物时,胸腔里面会
感到难以呼吸。
我痛苦的无力承担时,便会将我对她那份小小的爱恋写在日记里。有多少次,我都想冲到你面前,告诉你,我也喜欢她。
只是,顾晨,你的幸福,你的快乐,在我眼里,比我心中那份阴暗的爱情更重要。
多少次,我想要离你们远点,可是,我舍不得你,也,怕失去她明亮的笑容。
时光一晃便指到2009,而你们也在一起有一年了。你与我商量,为了庆祝你们的爱情一周岁,要如何来庆祝。我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笑着对你说,“晨,我最近很忙,要不你找涛子商量?”也只有你知道,我当时的笑,比哭还难看。
橘色灯光下,你兴致盎然的情绪突然消失不见,低下头,看不清的情绪,低低说,“恩,也是我不懂事,你最近那么忙。”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满面地笑容,“那你好好学习咯,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啊!”我无力的挥了挥手,看着你将涛子一把拉出了门外。我回转身,继续看书,只是,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尔后的日子,依然照旧。那天的事,看不出来对你的任何影响。是了,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那晚,你准备好一切便去找她,出门前还很高兴地对我们说了声,“兄弟们,祝我成功哈!”我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给你,而你则在兄弟们的大声支持下走出了门。
我偷偷从窗户下望去,而你也刚好转身看见了我,来不及躲闪的我看见你朝我挥了挥手,笑容满面。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是错觉吧,月光映衬下,你的背影竟如此的孤单落寞。
后来,我看见了你们,在山坡上的石座上。她坐在你身上,嘴角洋溢的幸福,挡也挡不住。然后。我看着你们越靠越近。我悄悄回转过身,独自离开。错的人,错的时间,一切,都只是个错误。可我,明知道是个火坑,却依然跳了进去,尔后,万劫不复。
4.
很多年后想起那段时光,依然是感激你的。感激你在大学时送给了我一个美好回忆。
是的,我真的没想到,那么爱她的你,竟然会向她提出分手。
那日,我望着跌跌撞撞向我跑来的她,望着她的脸上未干的泪痕,心,忽然乱了。
我连忙一把扶住即将跌倒的她,轻声问她哭泣的原因。
然后,她刚止住的泪,便又落了下来。“韩逸,晨他,顾晨他,不要我了。”
那一刻,我是震撼的,可后来的狂喜胜过了一切,原来爱情,真的能将人变成个傻瓜。
我静静地将她拥在怀里,等到平静下来,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询问到,“阿离,你要不要跟我试试看?”说完便懊恼自己的冲到,可我看到她惊异地抬起头,然后,却,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继续靠在我怀里,说了声,“好”。
有时在梦中醒来,我都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因为一切的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我感到很不真切。
而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段日子里,三个人打打闹闹,无拘无束。只是,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那段时光,是真的很快乐。身边有着最好的兄弟,最爱的女孩。只是,我却忘了。那些笑容背后隐藏的尴尬与痛苦。
我是如此的自私,将自己的快乐全建筑于别人的痛苦之上。但若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想我依然会这样选择,即使后悔,即使为千夫所知所指。
快乐的时光终会是有结束的一天,
那天,我收到了她的短信。
她说,对不起,因为她依然忘不了你。对不起,她利用了我。利用我来报复你。她走了,去了一个没有我们,没有回忆的城市。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心,像空了一块似的。我没有去找她,也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又开始恨自己所造成的一切。
是的,我突然明白了你的放弃,你的成全,你的割舍。我的愚昧,我的自私,我的残忍。
我就这样静静站在湖边,任凛冽地狂风在寒冷的冬天里将我撕个粉碎。而你,只是静静地陪着我,任寒风肆虐。
你终是做到了你的誓言,“一辈子,不离不弃。”而我,却自私地背叛了这场誓言。
对不起,我无法再去面对你,我只能,在父母又一次提出送我出国时,答应了他们。
是的,为了完成与你在一起的梦想,我背弃了父母要送我去国外的初衷,与你来到了这个城市。我不止一次地回想,若那时我选择了出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原来,有时命运真的无法更改。我一次一次地试图改变命运,却在一次又一次地遍体鳞伤后不得不去接受命运。
顾晨,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原谅我的自私任性。让你一人在这里承担如斯痛苦。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地方,然后永不再见。任一滴泪,在这飞机场的泥土下生根发芽。
5.
回忆将时光拉长成一段缠绵的伤口,我们终是只能活在彼此的回忆中。
夜晚的风,有点冷,有点伤。
妻子走过来为我披上件外套,“阿逸,早点睡。”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我轻声叫住了她,“谢谢你。”她却未回头,只停了一小会,便径直走了回去。
是感谢的,感谢她在我生命最暗淡的时光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也感谢她毫无保留地将你们的一切告诉了我,即使她知道我曾经爱过莫离,即使我知道她曾经是莫离最好的好友。而我的电话号码,也是她给顾晨的。只为了,让我毫无遗憾。
通过她,我在大洋彼岸,悉数知道了关于你们的一切。
知道了你已经结婚,知道了她有了一个大胖小子。知道了你们虽然重逢了却仍旧未能在一起。只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现在的你们很幸福。
顾晨,原谅我没能答应你回去重聚的要求,即使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怪过我,可我仍然无法原谅我自己,去破坏了这一场原本属于我们三人的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