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你刚才说得那一切,都是真的么?”我奔向他,确切地说是奔向那块墓碑,我看见上面写着的明明是“爱子沈天之墓。”
沈冬看见我,先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晓晓,你怎么会”我看着他,知道他那双眼睛里,慌张大于惊讶。
果然是有事情瞒着我么?
“沈冬,你说啊,你刚才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揪住沈冬的衣领,再也无法抑制地朝他吼道。
我指着那块墓碑,双眼通红地问眼前这个“沈冬”,“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不说沈冬,你是沈天?如果你是沈天,那你告诉我,沈冬在哪里?这墓碑又是怎么一回事?”
“晓晓,我”沈冬无力地低垂着头,“你听我说”
“不,沈冬,或者沈天,我现在要听的只有真相。你告诉我真相就行了,你、明、白、吗?”说到后来,我已经开始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了。因为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真正的、我认识的那个沈冬的下落。
“你先放开我行么,晓晓?”冒牌沈冬这个时候倒是镇定了下来,“你这样揪着我也不好说话不是么?”
我脸红了红,放开了他。“对不起啊,刚刚有点失控了。”
“没事儿,我谁啊,会介意这点事情嘛。”冒牌沈冬继续说道。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确定不是翻版陶浩吗?怎么跟之前的沈冬差别就这么大呢?
“嗨苏晓,别瞪那么大跟个斗鸡眼似地看着我,这才是本来的我。不是要听真相吗,我现在就慢慢告诉你。”
我点点头,抬起头来认真听他一点一点地告诉我真相。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得了,大概也就是沈冬,真正的沈冬离开你的那一年吧,沈冬来到了国外,进行治疗。”
“没错,不要惊讶也不要发问,听我说完,他离开你的真正原因是那一年他无意中被检查出来自己得了白血病。”冒牌沈冬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才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
“他抱着万分之一能治好的愿望出了国并期盼着治好了回国与你重聚,可是到最后,真的只差那么一点,他却因为感染病毒而死了。”
“很早之前,他便和我定好了约定。如果他不幸治疗失败,就要我回国代替他,用他的身份帮他照顾爸妈,”沈冬吐了口眼圈,看向我,“还有你。”
“在国外那段时光,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可是回国以后再看你,虽然模样和骨子里的性子没有多大转变,可是性格却变了,变得沉默了内向了不爱说话了。所以当时的我,说实话,有点惊讶。不过好在,你还是哥给我提起的那个苏晓。”冒牌沈冬笑了笑,右手弹了弹烟灰。
“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想问我是谁了,苏晓?”沈冬不等我开口,就直接说出了我的问题。
我微张着的口马上闭了下去,点了点头。
“我是沈天啊苏晓。”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个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你和沈冬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屁孩啊。”
“你是沈天?”我指了指他,“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唉,不用这么难以启齿。是的,大家当时都以为我死了,爸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是其实我没有死,我是被爸妈秘密送到了乡下亲戚寄养,然后改了名字送出了国外。”
“小时候不明白爸妈的做法,认为他们是因为比较喜欢哥才不要我了,长大后才知道他们其实是把我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可是啊,晓晓你看,老天爷多会开玩笑啊,哥想要替我抗的一切却还是用这种方式回到了我手里。”冒牌沈冬,不,沈天摇了摇头,“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我对不起我哥,我明明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的,可是我没办到。一个是因为公司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我以为陈飞那小子能给你幸福。”
“唉,苏晓,其实不怕告诉你,代替哥照顾了你这么久,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说我天天都背负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在身上,时时刻刻怕自己会被你揭穿,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够给你幸福呢?”
“可是当时陈飞刚出现的时候我真的是不甘心啊,所以才会跟你定了一个三年之约。可是苏晓,那个时候的我,是真心那样想的。我想,如果三年后你还没有找到一个爱你的男生,我便抛下这所有的顾虑,和你在一起。”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陈飞出现了。所以我最后,决定退出了。你寒假那段时间,是住在陈飞的房子里吧。”沈天突然凑近我,“咦,脸怎么红了?”
“去去去,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推开了沈天,感觉脸颊在发烫。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哎哟,不用掩饰了,我早就知道了。我以为这样可以让你们增进感情,唉,谁知道会冒出顾宸那档子事情。”
“苏晓,对不起,我一直努力地想代替哥让你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我能给你的。但是,似乎每次都失败了呢。”
“这个,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啊沈天。说实话,你明明跟沈冬一样大,怎么小时候还跟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我和沈冬屁股后面呢?哈哈哈。”
“喂,小时候的事情不要提了行吗?太丢人了。”
“不要不要,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还”
“苏晓我突然觉得手痒痒的”
就那样,我们竟然坐在墓地里聊了起来,聊了很多,聊到了小时候,聊到了沈天刚到国外的时候,聊到了沈冬在国外的时候。
转眼间,便似一场梦一般过去了。
我终于明白了沈冬离去的原因,也终于明白冒牌沈冬每次看我眼神里那一丝异样的表情时何物,也终于明白冒牌沈冬偶尔低沉的“对不起”是何意,还有沈叔叔他们眼神里的那中愧疚的起因。
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沈冬再也不会回来了,沈天暂时还得以沈冬的身份活下去。
一切还在继续,我们还是得按照意外那样生活下去。
“突然一下将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说出来的感觉真是好啊,苏晓。”沈天伸直了双腿,就这样直接睡了下来。“有时候面具带久了,你都不知道谁是自己,自己是谁。”
“是啊,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