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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神秘的阁楼
书名：孤绅 作者：梦空然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7 字数：3063
琴声悠扬，这个小空间里，一双纤细的手在琴键上悲伤的飞舞。黑色的琴上倒映着他修长的身形和迷人的脸庞。这支曲子气势磅礡、宽广、略带哀伤，诉说着他的孤寂与忧郁。
他望着琴上的“十亿琴谱”，上面还记载着一句话：不会有人弹奏直至结束。他不以为然，他已经活了一千年，他将打破这个不可能；琴谱又翻一页，风格忽然变的欢快起来，似乎在迎接什么。像小夜曲，又不像。像嬉游曲，也不像。
突然，从他身后涌现进来一束光芒，让他浑身一颤，也温暖了这个小小的空间。然而一个小女孩跌落在地上，哎呦一声，小腿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琴声断了。他听到女孩跌落的声音，惊讶的转过身来，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同胞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树洞里有人住。”小女孩并不胆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纯白色的墙壁和脚下更白的地面。之后目光转向他。
他沉默着，很快露出了微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这女孩微笑，她明明打断了他的奏曲，还冒然闯进来。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一种习惯。
“这里……并不像是一个树洞。”小女孩又说。“不过，这里很漂亮，那架钢琴也是。”
“谢谢。”他说。
“我叫An，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也笑着，笑声的悦耳，远远超过了他刚才弹奏的曲子。
他一直藏在这个“树洞”里，弹奏钢琴。最近一次提到名字，是在几个世纪前，那是他发现这个空间之前的事了。
他想想，说：“……Lx。”
“Lx，嗯……我记住了。”
小女孩在原地挑起脚尖，来到他身边，仰头看看钢琴上的曲谱。
“你住在树洞里，一直在弹钢琴吗？”
“是的。”Lx打算简短的回答。
“这里不冷吗？”
“不冷。”
“哦。”An站在钢琴前，Lx坐在钢琴前，两个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话题，也许是因为Lx太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住进大房子里？是因为喜欢这里吗？”An根本没有察觉到之前沉默的气氛，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Lx顿了顿，他只知道自己住在这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An单纯的笑笑，忽然拉起他的手，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可我们只认识了几分钟，你我并不了解，万一我是坏人呢？”Lx犹豫了一下，说。
“你叫Lx，住在树洞里的Lx，而且很喜欢弹钢琴。瞧，我多了解你啊。”
“可这并不能证明我不是坏人。”
“那你是坏人吗？”
“……我想不是。”Lx无言以对。
“既然你不是坏人，那我们走吧。”An拉着他的手，他终于放弃了反抗。
他们来到An掉下来的地方，在白色的墙壁上，有一个两米多高的……窗户。没错是窗户，Lx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而且还是百叶窗。
“你确定是从这里进来的么？”除非把百叶窗拿下来，否则Lx不认为她能过来，这就像穿墙而过一样。
“是的，只不过在外面看，嗯……”An说，“它更像是一个松鼠洞。”
“外面……”Lx突然好像再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俯下身来，对An说：“踩着我的肩膀，把窗户拿下来。”
An点点头，她的身子很轻，就算走在沙滩上，也不会留下脚印。她爬上Lx的肩膀，并不害怕的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她的小手伸向百叶窗，忽然穿了过去。
“你看，我们可以直接穿过去。”她兴奋的说。
Lx扶着她的脚踝，抬头看去，是真的。An把头也伸了进去。
“你先爬过去吧。”他说。
“嗯，我在外面等你。”An说完，一下子扎进百叶窗里，消失了。
Lx一米八六的身高，可以轻易的攀上百叶窗。让他无法平缓呼吸的是，他知道自己就要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太久了，几个世纪的记忆冲淡，他唯一能记起的是天空和海的世界。
“快呀。”An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Lx吸一口气，跃上百叶窗，但他跳的太高了，一不小心没有任何防备的直穿过去。百叶窗上浮现出一圈圈涟漪，树洞里就只剩下了一架孤零零的钢琴。
An等在外面，看到Lx从树洞里斜飞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不由笑出了声。这个降落姿态，对于一个绅士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Lx现在没空去管了。他迅速爬起身，一边拍拍燕尾服上的草叶，一边贪婪的观赏“树洞”外面的世界。广漠的天空下，并没有海洋。他们站在一片青青的草地上，风在那上面划出一道道草痕，蔓延向清澈如湛蓝镜面的湖水。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说：“好美啊！”
An又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是呢，我天天看，都看不腻。”
Lx回头看看百叶窗，却发现真的是An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幽深的树洞，在一棵参天古树上。它那粗壮的根茎爬满了这个土坡。一只大大的猫头鹰立在树枝上，发出“who”的声音，就像在问“谁？”一样。
这个时候，An就会回答：“是我啊，An。”
Lx抚摸着古树的躯干，甚至不忍去踩每一处的小草。所有的一切，他都那么珍惜。“这里是英国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英国。”An摇摇头。
“是新西兰吗？难怪会这么美。”他说，“可我是怎么离开英国的呢？”
An又笑了：“这里也不是新西兰。”她指指天空，“看到了吗？天上不止是太阳一个，还有其它的星球，比如说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大恒星。”她双手背在连衣裙后面，又看着LX，“这里是titan，泰坦之星。现在我们叫它‘新星’。”
“土卫六？泰坦？”Lx笑笑，倒退几步，“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吗？”他看着An的眼睛，知道她不会说谎，也没有在开玩笑。但他还是在抗拒，还是要强迫自己不要相信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An沉默一会儿，说：“这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我并没有开玩笑。”
“那地球呢？”
“它睡着了，就像火星一样，红色，死寂……”An难过的说。
“为什么？我是说原因是什么？”Lx追问。
“我不知道……”
Lx无力的坐在草地上，靠着古树，望向陌生的天空。他看到天际边陲的一颗星球，就像An描述的一样，变成了一颗死星。“现在我从树洞里出来，得知地球死了，而我逃过了劫难，站在一颗陌生的星球上，我是该庆幸呢？还是难过呢？”
“你可以……不去想的。”An低声说。
Lx没有说话。他在想，如果从来没有爬出树洞的话，也许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些事了。
An看着他，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然而，Lx这时站起身来。“我们去看你的房间吧。”
她一愣，忽然笑着点点头，重新拉起Lx的手。
让一个女孩子笑，那是作为绅士必须做的。让一个女孩子伤心，那是绅士绝不能认可的。
An拉着他，在草地上奔跑，与风追逐。总有笑声伴随，空灵，欢快。
Lx望着不远方，有一座粉红色的房子，有两层楼那么高，尖尖的顶，还有美丽的花朵就种在阳台边栏。“那就是你的房子么？”他问。“嗯！”An回应道，拉着他，更快的奔跑起来。
很快，他们就站在了房子前。
“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美。”Lx如实的说。
“那当然了。”对于她的房子，An似乎毫不谦虚，“这是我的房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同样粉红色的钥匙，在精妙的门前划了一个符号，门突然就开了。两道光束从中探出，照在了他们的身上。再一睁眼，Lx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房子之中了。他惊讶的看着An，说：“这是魔法么？”
“不是啦。”An笑着回答，“那是新星的一种钥匙和锁。”她抬起手，指向光滑透明的楼梯上面的其中一扇门，高兴的说，“那就是我的房间，里面又漂亮又舒服。”她不觉的沉醉进去。
趁她沉醉的瞬间，Lx打量起了房子里面。正中央，也就是与门相对的地方是一面挂了很多画的墙壁，下面还堆放着新鲜的花篮。墙的两边，是弯曲的楼梯，阶梯都是玻璃做的。等An醒过神来，拉着他走上楼梯时，阶梯还发出悦耳的音乐。他低头一瞧，那上面还隐约出现跳动的音符，这对于热爱音乐的他，是多么的喜爱啊。
他们驻足在An房间的门前，但她并没有赶忙掏钥匙，而是转过身，认真的指了指楼梯更上面的一扇门，说：“不准打开阁楼！”
Lx有些疑惑，也有些惊讶，因为他第一次见到了An认真的表情。
“我能问为什么吗？”
小女孩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要问。我不允许你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答应我，不要问好吗？”
看着她渴求的目光，他只好点头。
小女孩雪白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摸索起了口袋里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