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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她在等待他
书名：孤绅 作者：梦空然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7 字数：2006
他将枪扔到桌上，继续绑扎腹部的伤口。鲜红血花印透了一层层纱布。但他熟练的治疗手法，意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那么一会儿，他屛住呼吸，伤口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
“有人发现你吗？”一个穿着大衣的神秘人忽然出现在客厅问。
他拿起啤酒喝一口。“他已经死了。”
“那档案呢？”
“我成功盗取了一份，他们不会发现。”威尔从沙发上的大衣兜里掏出一片不到一厘米的金属片扔给他。“所有月黎城反抗军卧底的身份全在里面。”
“你做的很好。钱，几分钟后会打到你的账户里。”神秘人隐在帽子和衣领间的眼睛看着他，忽然又消失了。
他绑扎好伤口，倒在沙发上。墙屏打开，他最喜爱的电视节目开始了。
隔壁。房间。
下雨的时候，Lm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拿起一本书在灯下看起来。这本书描述的是地球的最后一次战争元年时，一位幸存下来的大兵自述。通过他的视角来解读那次长达十六年的战争。
他很喜欢这本书。那不再是宏观下的战争，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一名伟大战士的战争。他在其中一段内容中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背着墓碑在行走。”
他深深体会到了这名大兵的感受。今夜睡一个帐篷的一群军人，清晨也许全死了，到晚上又来了一群陌生的军人。接着反复，永无止境。直到十六年后，人类放弃了地球，来到了新星。他的噩梦才结束。
“牢记在心。……”
当他放下书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走进厨房里。他打开了一个柜子，拿出几盒压缩食品。站在水池前，洗了洗手，打算今天在家随便吃点就好。
叮叮叮，通讯机响了。
他拿起，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
“是Lm吗？”
“是我。”他回答道。“你是？”
“我是An。”
“你？……你怎么得到我的号码的？”
“你的同事告诉我的。”
“好吧，聪明人，你打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聊天。”
“你能来一下吗？”
“不可能，况且外面还下着大雨。”他就要挂掉电话。
“我，我迷路了。”
“不管我的事。”
电话那头不说话了，Lm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雨声越来越大。他眉间一皱，但很快心中一横，将通讯机挂掉了。
他啃着压缩饼干，喝着热白开。眼光不时瞥过桌上的通讯机，心里想着那通通讯。自己会不会对她太冷情了？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啊。不，不，她很聪明，万一我白跑一趟呢？
他透过白色雾气笼罩的窗户往外看，雨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雨好大啊，如果她真的迷路了，一定非常害怕吧。……
“好吧，不管怎样，她赢了。”他重新拿起通讯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许久的等待，通讯接通了。
“喂，你在哪儿？”……
三分钟后……
他披上雨衣，冲下了楼梯。雨势颇大，雨滴溅在他身上，冒起丝丝白烟。他打了个冷颤，踩着雨水，飞掠在一条条大街上。灯光耀眼，一辆汽车忽然向他冲来。他一怔，猛地翻身滚到了街边。这下子，雨衣上全是泥水。
“不要命了！现在人行灯可没亮！”未来车里传来声音。在月黎城，交通事故是重罪。他可不想吃官司。
Lm没有理会。他活动长腿，又跑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顺着睫毛滑落而下。我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为什么会为了她而拼命？也许是因为通讯那头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助。也许是他觉得她在等待自己。
她在等待他的到来。那就足够了……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An倦缩在一家废弃商店的屋檐下，身子微微发颤。阴沉的天空，不停在怒吼。一道闪电划过地平线，炫目白光照亮了她惨白的小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她的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公园。这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刺鼻的味道从废墟中传来，让她快要昏迷。
从实验室出来后，她非常伤心。后面的事，她记得并不清楚。雨幕中，她忘了来的路。黑暗中，她无助的拨通了他的通讯机……她也许记得是打给了Lx，而不是Lm。但现在对她来说，Lm就是Lx。
她快要睡去了。恍惚间，她父亲死的记忆又一次席卷而来。她流下泪，记忆就像一只恶魔的手想要将他拖下深渊。她已经没有力气来反抗，只能任由坠下。她的父亲，一名军人牺牲在战场上。那时，她正盼着他答应给她当生日礼物的军式望远镜。
“没有爸爸，这不是我的生日！”她记得那一次，自己的大喊。
她记得，妈妈哭泣的样子。
她记得，自己的倔强和枕头上的泪痕。
她记得，自己是多么思念父亲。……
轰隆隆，天空又一次咆哮。风紧了，树叶在雨中飞旋，忽然又被雨点击落。水流声响，不绝入耳。扑通扑通，忽然一个并不存在这里的声音，传进了An的耳朵里。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大雨中奔跑。
他在大喊：“An！An！……”
他在叫着她的名字。一次转身，他看见了躲在屋檐下的她。他大口喘气，站到了她面前。吐出的热气，在雨中浇熄。他急忙脱下雨衣，连带着自己的外套都给她披了上去。
他的背心很快被雨淋透。他还在喘气，冰冷的雨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下来。他最终将An护在了怀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头上已经冒白气了。
“Lx。……”她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声音很轻，他却听得很清楚。尽管身体打颤，他还是微笑了。
天空乌云密布，这个时候看不到任何星球。而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乌云后面的极光。这场雨不会下一夜，他说。我带你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