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伤,用时间来造就,却无法用时间来弥补。
曾经的绝对,却造就了如今的支离破碎。
————蒋初夏一道人来到小镇上,早已是微风习习,星光璀璨,下车后,车里已是空空荡荡,只留下了疲惫的司机行驶在小镇的柏油马路上,在我们临下车时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车上跳下来,王淳易刚下车就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如释大负般,然后开口道:“照这个司机这样开下去,我们迟早会死于车祸。不用瞌睡成这样吧!”
我瞥了他一眼,道:“会不会出车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迟早要被你咒死。”
在这个繁华又陌生的小镇上,夜晚并不宁静,不止是有我们三个人,却又如同只有我们三个人。
急急忙忙找了旅馆,害怕客房被抢占一空,谁知我们累的气喘吁吁,他们还剩四间房,我即刻就被他们两人赏了俩爆栗。
“谁刚才急急忙忙说是会没地方睡!”“谁刚才急急忙忙就把我们拉的到处跑!”
“结果呢?!”两人异口同声,气急败坏的指着旅馆的电子显示器冲我吼道。
我低下了头,表情虽是惭愧,心里却把他们咒了好几遍。“还不是为了大家好,谁知道房间剩了这么多,好心当成驴肝肺。”
“哦呦,你还有理了?”童羽一副恶婆婆对待儿媳妇的表情,兴师问罪般的质问道。
“我本来就是有理的好么,是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ok?”而我,则就是那个犟儿媳。
“哈?你还好意思说?”童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昂起了头,抬起下巴,盯着她。
我们俩身后如同点了两团熊熊烈火,气势毫不相上下,让人不敢靠近。
“内个”前台的人诺诺的插了一句。
“干什么!”我俩异口同声,同时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她。
“请问你们到底住不住房”前台的那个人声音大了些,问道。
“我们”“住!干嘛不住。不要理那两个神经病,她们就内样了,没法医治了。”还没等我说完,王淳易已经从看好戏的状态回过神来,急忙抢先说道。
“这个,好吧,请问你们要几间房?”前台小姐稍稍恢复了正常,完全忽视了我们,朝王淳易问道。
“两间。”王淳易得意洋洋的瞥了我们一眼,说道。
“三间。”我即刻拉着童羽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前台,只留下了傻傻愣愣的王淳易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两间住,一间用来烧钱~~”旁边的童羽好心的大声补充道。
“烧钱?”王淳易还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请交押金,总共是80*3=240元。”前台小姐更加笑眯眯的看着王淳易,等待着。
“你们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王淳易指着不远处等待着的我们俩,大吼道。
“是你自己要的,可不怪我们,小姐,请带路,谢谢。”我一脸无辜的说道,然后果断的拉着前台小姐离开这个不宜久留的是非之地。
“你们俩去死吧!”王淳易在身后抓狂至极,却还是认命的掏出了钱包,但是只掏了两间房的押金,还咕咕囔囔的低声抱怨着:“这两个坑爹的家伙,三间房?想得美,哼。”
我和童羽兴灾乐货的笑着,笑得极为开怀,和阴暗的某角落憋屈的蹲着画圈圈诅咒人的某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只感觉到,他肯定看到了我们身后毛绒绒的两条大狐狸尾巴在那里招摇的,大摇大摆的摇啊摇啊摇。
我伸出手,和童羽的手掌用力的贴合,发出了清脆的“啪”的声音,然后,伴随着我们胜利的呼声“耶!”
某角落的某男默默地转过了头,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幽怨和黑色的气息,瞪着恨恨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你们用计,你们商量好的,你们狼狈为奸,你们不要脸”然后,又极为幽怨的转过了脑袋,继续画着他的圈圈。
我突然有一种极大的罪恶感,这个这个,我似乎真的有很大的罪恶感了。
“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童羽有些犹豫的问道,似乎也和我一样,有些于心不忍。
“好像是吧,看这样子似乎是了。”我皱皱眉,有些底气不足。
“要不要去哄哄?”童羽似乎开始动摇了。
“这么大了需要哄吗?”我依旧很底气不足,弱弱的声音只有我们俩能听到。
“真的不需要吗?”童羽也很不确定,指了指那边。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王淳易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萌到可以挤出水来,眼睛泪汪汪的,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而且还是那种茶杯狗的那种眼神,有点,受不了了。
“我看我们还是过去吧。”我第一个忍不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也觉得还是过去吧。”童羽说道。
“你先走?”我问道。
“你先。”童羽有些纠结。
“你先吧。”
“没事,你先。”
“你先你先。”
“你们够了!果然把你们两个靠不住。”然后就站起身,气呼呼的走了,顺便带了一股风,凉凉的。
我们两个愣在了原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局,还好还好,没有过去。
“呐,刚才的风,好凉快,你可以再重来一遍吗?”童羽愣愣的在我身边对走到半路的王淳易说道,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只看见王淳易的脸憋得黑紫黑紫的,大厅里的人瞬间轰堂大笑。只感到手被童羽拽了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愣愣的脸上突然眨了眨眼,虽然只有一瞬的调皮,却也被我抓了个透彻,这孩子,太腹黑了点,整人整到底不留余地啊,真狠。
躺在床上,窗外一片小镇上夜市的灯光和火光的颜色,在我看来,便只有黑色,房内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光线从楼下随着月光隐隐约约照入房内,寂静,和热闹的街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身旁的童羽突然间打破了房内的宁静:“城市里好像没有这么亮的月光吧,似乎也看不到星星。”
“嗯。”我不轻不重的答道,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总感觉,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可捉摸的伤感,一瞬即逝,在这黑暗中,似乎最能勾起这种情怀。
“不会这么绝对的。”我闭着眼睛背对着她,回答道,我认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绝对,就如同当初晏兮荞抱着我,哭着对我说,我们永远都是在一起的一般,那么绝对,曾经的绝对,却造就了如今的支离破碎。
“这个不是绝对,是必然,大家之间也都心里很明白,这关系早就不像从前那般纯净了,大家都被时间打败了,关系都在慢慢的疏远,比如,我和他,我们和你。”童羽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心里当然清楚,这也是每个人心知肚明的,时间,是每个人都不可敌对的,也是没办法敌对的。我当然也知道,那个他,是童羽心里有所亏欠的王淳易,那个我们,是他们从前原本的,纯粹的圈子,那个,没有我的圈子。我在还没有来的急彻底进入之前,时间就残忍的将我硬生生从这个圈子里一点一点地扯了出来,不带一点动静,不知不觉间,大家就已经相隔甚远,遥遥相望。
对于她的话,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我很明白的,闭上了我的嘴。
“我觉得,这次旅行以后,我们就已然成为了陌生人,没法改变的陌生人,即使在大街上相见也只能擦肩而过的那种陌生人,青春的伤,用时间来造就,却无法用时间来弥补。我想,我没有办法面对着破碎的友情,所以,以后,就当我无情好了。”童羽的声音平静,却与我有了层深深的隔膜,将我彻底拒之门外,这也是必然的趋势。
“没有人是错的,也没有人是对的,所以,没有人会责怪。”我思考了甚久,回答道,没有安慰,却也没有共勉。连我也不知道究竟包含了些什么。
“行了,晚安吧,不早了,今晚的话,也或许会记忆深刻吧,但是,让它雪藏就好了。”
“晚安。”我回答。
她似乎也转过了身,静静的。静静的,房间里充斥着寂寞的味道,均匀的呼吸阻隔了两个人的所有联系,同一个镇,同一间房,同一个床,却是不同的思想。背对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彻底的进入睡眠,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各自暖着各自的心。
突然间,不知不觉似乎是到了后半夜,外面集市也彻底的安静了,旅馆的楼道里却响着慌乱的脚步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急忙坐起身,童雨也随后起来,听着门外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我们两个对视,双双下了床,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怎么了?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墙漆,不带一点停息。
“童羽,蒋初夏,快出来!!”是王淳易的声音。
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我们迅速收拾好,开了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彻彻底底的愣在了原地,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