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病房也是一如往常的安静,我看着医生带着一堆护士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查完病房,心中不由得感叹到世界的匆忙。
“我”范邢看了看坐在一旁等着申竖的安沉哲,欲言又止。
安沉哲看到这副摸样,想是在这里自己也是不太方便的,于是便起身,伸手拍了拍肩头虚有的灰尘,说道:“我去外面等,你们说你们的吧。”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我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继续看着范邢,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心中却对她想要说的话更加好奇,是什么话,让范邢踌躇至此?
“我想,如果我说出来,你一定会生气,甚至会发狂,也许,也会永远不想见到我,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能让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不然这件事会折磨我到发狂。”范邢抬起了头,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事实,总之,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疲惫不堪的双眼中密布着红血丝,黑眼圈包裹着整个眼睛,脸色苍白,白色的干皮在脸上泛滥开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已经是如此。
我尽量平复了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愧疚的心情,问道:“有没有茶杯,我想喝些水。”
范邢听了,便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柜子,示意我拉开柜门,我打开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瓷杯,银白色的杯身在光芒下却反射着诡异的淡紫色,美轮美奂,不可言喻。看见它的第一眼,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杯子。
“就是那个,没用过,包装还没拆,就给你吧。”范邢指了指那个杯子,说道。
“谢谢。”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也忘记了刚才房中的吓人的寂静,在范邢的面前,我打开了包装,杯子更加的大放光芒,淡淡的,还有一抹绿茶的香味,心中更是喜不堪言。
我走到饮水机旁,用凉水冲了冲杯子,冲去了上面岁月留下的灰尘,然后就按下了开水的按钮,寂静的病房里,到处回响着水流进杯子的哗哗声,显得突兀又孤独。
水即将溢出杯口,手中微微的烫意将我急忙拉回了现实,慌忙的关掉了水,微微切掉了一些水,走回椅子旁,小心翼翼的坐下,害怕开水会不小心洒到身上。
“其实,那个旅馆的火,我知道实情。”范邢微微垂下了眼帘,往日焕发光彩的短发如今也没了光泽。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泛起了涟漪,手不由得一颤,杯子中得水险险的撒出来了些,却依旧强装镇定。
“是我爸。”范邢深呼了一口气,极力不愿意接受这早已发生的现实:“他贩毒,那天,正在做交易。”范邢猛地躺下了身,闭上了眼,似是不愿想起那日的事。
“他们偷偷把我运出了医院,让我去交易,谁都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不好惹的,无缘无故死个人,只要处理的好了,谁能知道是谁干的,更何况是个治不好的病秧子,谁会放在心上?”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悲哀在脸上显露无疑,为了钱,家人都能把自己放弃,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废物罢了,而且还是个只能利用一次的废物,这下倒好,只一次,就想要她的命。
“我爸把货放在三楼厨房,所以啊,呵呵,我就把煤气打开了,他们进去拿货的时候,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啊,不然死的可是我。”范邢的脸上勾勒出了一抹情愫——残忍,“所以啊,我就把他们锁进去了,窗户都是先前封好的,煤气,无色无味,是闻不出的,没人会猜的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家伙,怎么可能想到这里,顶多就是认为想困住他们而已。”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都被那场交易,尽数毁去。她无神的将一只胳膊缓缓的举起,像是要抓住什么,衣袖因为宽大而顺着胳膊滑落到关节处,终究,还是颓然的落下,说话的声音却不再是不平不淡,语气里终究是夹杂了丝丝的仇恨和毫不掩饰的残酷疯狂:“我早早的下了楼,可是,此等好戏,我怎么能放过,我到对面的楼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个人忍不住了,把烟头顺手就丢到了灶台上,后来,后来,呵呵,那里好美啊,黄色红色的光芒,还有那几个人眼中的恐惧。”她的眼中多了一丝狠戾。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你们啊,真的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谁知道会不可控制,我只想让他们几个受到惩罚罢了。”她满脸的惊恐和后悔,猛摇着头缩成一团。
我看见这副模样的她,顿时将刚才的话消化开来,她说,是她?!怎么会这么巧,不可能,不可能!手中一松,杯子随之落地,早已变温的开水尽然洒在身上和地上,随着满地闪光的碎片,还伴着一声瓷杯打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