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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作案经过（2）】
书名：等不到天亮 作者：梅亦梅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9 字数：2082
假如这一路有目击证人，那么可以赖在邢波身上。熟悉周强的人都知道，他一贯穿舒服的T恤、牛仔，最讨厌衬衫、西裤。他还戴着帽子，大黑天的，谁能看得那么清楚呢？
周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走，除了在绿地遇到一个遛狗的老头，这一路都没碰到别人。狗在树坑里刨着土，老头只顾看自己的狗，并未留意他。
到了806的门口，周强定了定神，把呼吸调匀，按下了门铃。
郭婉婷本以为是苗楚楚来送信用卡，听到门铃声，连猫眼都没看，就开了门。见是周强，略感惊讶。
“楚楚临时有点事儿走不开，让我来送信用卡。”周强边解释边进了屋。
郭婉婷关上门，跟着周强来到客厅。
周强毫不见外地往拐角的单人沙发上一坐，从裤兜里掏出信用卡放在茶几上，然后叹了口气。
郭婉婷坐进长条三人沙发，不解地问：“强哥，你怎么了？”
“唉！”周强拧着眉头，一脸愁苦。
郭婉婷想到他欠债20万的事，想必是来借钱的？可自己的信用卡在他手里，如果他不管不顾，透支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现在人家把信用卡还回来了，光明磊落。
“楚楚要跟我分手啊！我真是人财两空，郁闷坏了！”
郭婉婷找不出话来安慰，听苗楚楚说过很多次了，这人很会装可怜。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戒赌不就好了？
“你这有酒没有？”周强求助地四处张望。
酒柜就在沙发附近，郭婉婷总不好说没有酒，只得把酒拿了出来。
周强给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脖，见了底。“婷婷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跟楚楚冷战好久了，心里憋闷啊！”
说着，周强站起来，去酒柜又拿了一个杯子。回到沙发，给两个杯子都倒满酒。
“我不喝，你自己喝吧！”郭婉婷拒绝道。
“怎么着？你也瞧不起我？”周强瞪着郭婉婷，手里的酒杯伸到郭婉婷面前，大有你不接我绝不撤的势头。
郭婉婷只得接过来。
“这就对了！妹子！哥我先敬你一杯！”周强很是高兴。
碰了杯，郭婉婷只抿了一小口。周强拉下脸来道：“妹子，糊弄老哥是不是？都喝了！”
郭婉婷看推脱不过，一饮而尽，亮出杯底给周强看。
周强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说：“妹子，哥我心里明白：咱俩是同病相怜啊！楚楚不要我了，你的眼镜男也嫌弃你。你心里的苦，只有我懂！”
听了这话，郭婉婷神情黯然。她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没让周强，自己喝干了。
关于邢波的事，她无处诉说，又毫无办法。下午发出那封离开夜总会远走高飞的邮件后，她每隔几分钟就查看邮箱。可直到周强来之前，一点回音都没有。也许，邢波看到是自己发的邮件，直接就扔到垃圾箱了吧？
周强一拍大腿，叫声“好！”。他抢过郭婉婷的酒杯，麻利利地倒满。
郭婉婷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红漆攒盒，里面有酒鬼花生、鱿鱼丝、小曲奇饼干，正好下酒。
周强吃了几颗花生，说：“你说你这么漂亮、对眼镜男这么好，他凭什么看不起你啊！他一月挣的钱还不到你一半吧？你还没嫌弃他呢！”
郭婉婷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我一直小心翼翼啊！跟他见面都挑最简朴的衣服，妆都不敢多化。我要他看见我的心。他知道我的心，为什么还嫌弃我的人？”
“说的是！”周强把酒杯递给郭婉婷。
郭婉婷沉浸在自己的悲苦中，下意识地喝了两口，抹了抹眼泪继续说：“强哥，他要像你多好！你就不介意楚楚的工作。”
“我不介意啊！没偷没抢没骗的，有什么不对？客人自己来的，也没人强迫他们来啊？”周强附和道。
郭婉婷把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吞下，眼神有些迷离。
周强再给她满上。
郭婉婷摆摆手，靠进沙发，自言自语道：“我知道这工作不好，见不得光。我可以不干。”
“我真的可以不干！”她忽地坐起，直盯着周强，“你信不信？”
周强郑重地点头，“我信！绝对信！”
郭婉婷晃晃头，“可他不信。他接受不了我曾经做过这样的工作。”她的声音低下去，眼泪汩汩而出。
周强不作声，拈了几丝鱿鱼放进嘴里。鱿鱼丝很有嚼头，他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
“过去已是事实，谁能改变得了？”郭婉婷抓起酒杯，咕噜一口喝完。“他要是在意，为什么三年前不出现？为什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出现？！如果最初不是孔粼，如果是邢波，我还会走到这步田地吗？这倒底该赖谁！”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喊了起来。
周强咂着嘴说：“命啊！妹子！你我有什么办法？”
郭婉婷双手捂着脸，啜泣起来。哭累了，她斜靠在沙发上，头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酒精带来的热力直往头上蹿。她晕晕乎乎，如在云端。压在心头的巨石被酒水冲走了，身上轻飘飘的，很舒服。
周强试探地叫：“妹子、妹子？”
郭婉婷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回答。酒精让她的肌肉使不上力气。
周强从裤兜里掏出小塑料瓶，拧开盖子。他坐到沙发扶手上，托起郭婉婷的头，小声说：“妹子，你醉了，哥这里有解酒药。”
说着，他扒开郭婉婷的嘴，把白色的晶体灌了进去。又拿起酒杯，哄着说：“乖，再喝两口水——好，咽。”
郭婉婷木偶般顺从。
几分钟后，郭婉婷开始大口地喘气，就像被鬼掐住了脖子。可是凭她怎样挣扎，也不能让更多氧气进入体内。她浑身抽搐起来，奋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了强哥，便伸出手去，像溺水的人竭力去抓一根水草。
周强躲开了。
他不敢看她，站得远远的。直到郭婉婷停止抽动，身子滑到地上。
原来，终结一个人的生命这么容易。周强有点儿不敢置信。他用食指在郭婉婷鼻孔前试了试，没有呼吸。他又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