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了,我公公婆婆踏着阳光来了。可惜他们没有看到我也没有看到杜斗。迎接他们的只有我的爸爸妈妈和那个——他们从未蒙面的小亮。
“你说会不会尴尬?”我在待产室里问杜斗。
“什么尴尬啊?”杜斗拿出面包拨给我吃。
“一会儿咱爸妈看见小亮啊!”我狠狠的说道,在我需要杜斗了解的时候他给我这副表情,还真是气人啊。
“不会。”杜斗终于了然的看着我说到,“我早就给他们说过了。”
“什么时候?”
“额——”杜斗挠了挠脑袋,想了许久说道,“忘了——很长时间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挑起眉毛问杜斗。
“又不是很重要。”杜斗拿起面包要塞进我的嘴巴里。
我表情有些尴尬,我知道他是不想谈论这件事,才会塞面包给我,可是真的不重要吗?我在心底问自己。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对爸妈的担心,并没有一丝的减少,反而——加重了许多。
我竟被蒙在鼓里许久了,我公公婆婆不曾私下问过我,不晓得心里怎么想我父母的过去。怎么看待我的家庭。我之前努力做个好媳妇儿还有什么用。你的形象早就在一开始就在别人前七零八落了。别人还觉得不重要,你却像是白痴一样坚持。
我看向病房的房间,心中满是哀伤。
“呀,大哥也来了,这是小亮吧?你们来的可真早啊——”我婆婆显然不觉得眼前的画面尴尬。熟拈的拉过小亮话家常,“不知道你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婆婆拉小亮坐下继续说,“下次来,阿姨一定好好招待你。”
我妈妈走向他们随便坐在床尾说道,“小孩子,招待什么啊?”说着,递给我婆婆一杯水,“路上累不?他俩又进待产室了。”
“真是苦了颜颜了。”我婆婆难过的说道。
“什么苦啊?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这都是该经历的。”我妈妈虽然这么轻松的说着,可是紧皱的眉头却是一点都没有松懈。
待产室这边,医生又是一通检查,那个小本本记录着什么。
“王颜?”医生抬头看向我。
“是——”我紧张的答道。
“你是怎么疼的?”
“一次疼四十多分钟,差不多五六分钟疼一次。”我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嗯!疼的挺好。应该今天下午就能生了。”医生喜气洋洋的对我和杜斗说道。
我和杜斗听到之后,相视一笑,终于解脱了。
杜斗捧起我的双手,贴在他的唇边,哈气对我说道,“老婆,加油啊!今天就好了。”
我微笑着想要点点头。可是,笑容只是僵硬在我的脸上就再也舒展不开了。更加猛烈的疼痛,让我本就被折磨的所剩无几的理智几乎要消失殆尽了。
我紧紧抓住杜斗的手臂,指甲已经要插进他皮肉里,我的牙紧紧是咬在自己的唇上,我感到有血丝的咸味入口,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疼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腿僵直在那里恨不能脱离了我的身体,离开这死心的疼痛中。
“呼——呼——呼——”忍受后快速的心跳引来我急促的呼吸。不同于昨天我疼痛过后舒缓的放松。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自己仿佛刚刚从死神手里解救出来。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噙满了眼眶,我只是对着杜斗虚弱的说,“老公,我真的好害怕。”说罢,我把薄被向上拉,蒙在了脑袋。把自己隔绝在狭小的空间里,像只孤独的困兽,自己舔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