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本宫方才说什么来着,姐姐果然聪颖过人。”淑妃笑得很是开怀,“你说得不错,本宫只要皇后之位,而你却是最大的障碍。可是仅仅如何却是不够,本宫若没有一个稳固的靠山,即便做上了皇后也会有被废黜的一天。爹爹虽居相位,然而已是古稀之年,体弱之病。几个哥哥又迂腐之极不能所用。”
“朝野上下,已无人为能你所用。是以你便将目光放向朝野之外,几个镇守边州的将军。然后一个镇守边州的将军,即便手握兵权又如何能为你所用呢?唯有连姻。只是姮儿是一个公主,堂堂一个公主下嫁可为其父的将军为妾皇上定然不准。细数之下,几位将军唯有兖州骠骑苟大将军尚有一子可作考虑。可惜她却与苢儿定下了婚约,还是皇上下得圣旨,所以你才要陷害苢儿,既可以除去我,又可以为自己拉扰来一座厚实的靠山,一箭双雕。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文家你定然不会放过了。”
“姐姐果然想得通透,如此本宫便不用细细解释了。本来杀死苢儿即方便可利索。可是那不孝女却说,若是苢儿死了,她便是罪人,也活不了。姐姐你瞧瞧,这些年,都见你带坏了。”
“姮儿心善,他日必然可得善报。皇上英明,所幸当年将姮儿托与我代要照应。”
“哼,不过无所谓。我已与苟夫人手里骗来皇上下的圣旨,若皇上得知苟家不慎将圣旨丢了,姐姐你说,皇上他会不会生气呢?”后半句,淑妃附过身来轻轻而道,透来一股股的邪恶叫人作恶。
贞妃眉头皱道:“你以这个来危险苟家就范?”
“呵呵,何需那么麻烦。苟夫人知道文家没落,害怕受到牵连,早就将苟家与文撇得清清的。苟将军虽未作表态,但文家入狱至今,也未见其书信凑请皇上开恩,想来亦与苟夫人想到一处去了。只是那苟家的小子,略略有些恼人,不过相信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送爹娘去断头台。”
“你好阴毒!”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深宫众妃,有几个可得善终?不是死在争宠之中,就是青灯长伴,度过余生。更有不幸者,沦为殉妃。本宫没有子嗣可继承皇位,若不再若些打算,何以对得起一世为人。还有姮儿,你忍她远嫁蛮荒的附属之地,或让皇上随意指了一门?我这么做,何错之有?”
贞妃哑然,后宫女人争宠斗势,谁不为有一个善终呢?
默了默,贞妃方道:“既然你有了计谋,怕是已然做了打算。”
淑妃笑得得意非常:“皇上迟迟不肯杀你,却又迟迟不肯着人追查,本宫不敢妄猜圣意,更不敢再将时光浪费在无尽的等待中。本宫想,若你畏罪自尽,这案子自然也就结了,至于文家人,本宫自有法子保全,当然,只要皇上撤了那门亲事。”
“你如何保全?”
“先皇后!”
贞妃惊道:“先皇后?”
“正是,皇上迟迟未提捉捕文芣苢,无非是尚念着当年姐姐与先皇后的救命之恩,如今,留下文家也算是对先皇后一个交代。是以,本宫再请爹爹出面,连和众臣为文家救情,皇上自然见坡而下,放过文家。”
贞妃细细想了想,道:“我如何信你?若我死了,你保全不了文家,我岂非得不偿失?”
“哼,你若不死,我今夜便将文芣苢捉拿归案,捉扑过程,若有一个闪失,怕皇上想追究也无法追究。”淑妃顿了顿,“你说,是你死,还是文芣苢死呢?”忘 “望你信守诺!”
“姐姐,你身上的腰带应该够长了。”
月悄然躲入云后,淑妃立身在冷宫院门之前,不稍片刻,便有一名微胖的宫人前来附耳底语。淑妃扬唇笑得几得得意,大功即可告成,可谓是欣喜连连。
“张副总管。你多派几个人,守着姮公主,天一放亮,就进去将文芣苢一举捉来。”
“奴才遵命。”
薄言细细揣好那添了血渍的巾帕,本要趁夜色溜出皇宫,然而姬姮道:“我寝殿之中有一道不显眼的暗门,门后是我平日用来收藏字画的书房,除了我之外没人会进来,唯有一扇窗户与后院相通,若有变故,亦可事先寻了那窗户遁去。反正明日还要进宫,不如今夜留在寝殿之中,明日再作内监妆扮,我于请安时领你们去见父皇。”
薄言想了想,芣苢是廷尉追拿的要犯,而自己又是镇守边州将军之子,虽无官职,但无召擅自进宫于理不合。再者,本来要进一趟宫十分不易,见皇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索性借公主之便,与皇上私下会上一面。
遂与芣苢应承了姬姮,一行几人便勿勿往公主寝殿而去今晚就留在姬姮的寝殿。一路而去还算安生,一直熄灯就寝并未增生其他事端。薄言甚是纳闷,安理以淑妃的耳目,不会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这里,怎么没有动作,当真不是淑妃的作风。
谁料方将熄灯,薄言便听见殿外有压轻的脚步声传来,撩开窗帘悄然去,果然是一列列侍卫。薄言极有不详的预感,只怕淑妃沉不住气,若闯进来将他与芣苢捉走,那便前功尽弃了。
芣苢本来就无心睡眠,薄主的那点动作哪能不会惊动她,便也悄然起身。薄言放下帘子,悄声将芣苢拉来帏幔后:“今夜淑妃的举动有些意外,按理说她该是最不愿意我们与你姑母见面,可是她非但不阻拦,而且还撤去冷宫中的守卫,我猜不透其中玄机。不过,按照今夜这样的情况,淑妃并非没有动作,却是不知道她该如何动作。”
“可是,薄言哥哥,不管是什么动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深宫之中,前有狼后有虎,要查出案件真相简直比登天还难,若姑母的东西不能交给皇上,只怕文家再无翻身之日。”芣苢说出内心的担忧之处。
薄言扶起芣苢的双肩,深邃的星眸凝注着芣苢:“有我在!”其他已经无须再多言,芣苢的眸子瞬间盈亮有泽,她对薄言本就信任,之前之所以推开他只因不愿去连累他。而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去顾虑呢,她只需要去信任便够了。
芣苢回望着薄言,忘情的点点头,心里所有动容,亦不再说什么,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然水乳交融,只稍一个眼神,即可会意。
薄言抬头望了望四周,最后把视线移去梁上:“依目前的形势,只处是不家久呆。”
话未闭,姬姮已由暗门穿来几处,薄言透过帏幔晃见暗门的影子,知道是姬姮,一个转身把姬姮拉来帏幔后,姬姮倒也冷静,直接薄方松开她的嘴方轻声道:“薄大哥,芣苢妹妹,母妃派了人守在殿外,我猜不透是何用意,你们还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芣苢道:“我们正有这个打算。”
“殿外守着众多侍卫,若想冲出去却不惊动他们势必做不到,而夜已深,公主若再要出宫怕是于理不合,唯今之计,没有两全之计,万不可轻易行动,免得自设罗网。”薄言抚着下巴作了一番思虑。
芣苢与姬恒大觉得有理,然而一时哪来万全之策,自进宫以前,一切已然被淑妃牵了绳引在走,途中有没有凶险,只看淑妃何时拽紧绳引困住他们。可谓如履薄冰,也便是如此吧。
相比起薄言的冷静,芣苢俨然是手足无措,如坐针毡:“戏文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每到危情之时总有暗道密道的一两道,公主姐姐好好想想,这宫殿中可有什么看似不同寻常亦或十分多余的摆设?”
“呃,这个,我在此住了不下十载,倒未曾注意过。不然,我呼竹笙去好好番查一翻?”姬姮说道。
正是时,却闻殿外一声呼唤:“公主,倪总管求见。”
姬姮惊诧的眸子转身薄言,嘴里仿着被吵醒的声音应承道:“请倪总管偏殿小坐,本公主稍后就来。”
“这深更半夜的,倪总管不去照顾皇上,怎么却求见你了?”芣苢问出姬姮主中的疑问,与姬姮一道转向薄言。
薄方稍加思索,道:“这或许是一个契机,公主且去见一见,见机行事。”
姬姮点头道:“那我去了,你们万请小心,不过,相信有倪总管在,母妃那边不会如此张狂。”
姬姮随了暗门出去,不稍片刻便急步夸回书房,先躲在窗下窥了窥窗外的侍卫,方压底声音道:“倪总管说我父皇一人对弈夜不思眠,劝过多次,实在无奈便请我过去与父皇解闷。私以为机遇难得,便应承下来,你们快些换回内监的服饰,随我同去,我再适时与你们介绍。”
芣苢惊喜过望,忙拉了薄言躲入帏幔后换回内监服,跟了姬姮出去。
二人尽量垂了头,立在姬姮身后的左右两侧,倪总管周旋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接触过,对于姬姮身后的两人哪能不怀疑,半是玩笑半是询问:“公主,今日怎么不见竹笙姑娘陪着。”
姬姮笑笑答道:“竹笙那丫头肚子犯疼,这两个是新来的,个头稍短些的心细,个头稍高些的有甩些把势,本公主甚是喜欢。”
听着姬姮的赞赞,薄言与芣苢十分配合的哈下了腰,倪德全心里略是明白了几分,略笑着搭手供礼:“便烦请公主随老奴一趟。”
薄言撑灯,行来殿外,却叫守在殿外的侍卫挡住了去路:“禀公主,淑妃娘娘有令,夜忆深,烦请公主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