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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嗟悔无及 2
书名：梦魇 作者：七丘 更新时间：2016-12-12 23:13 字数：3877
夏日的天亮的很早，五点时天已大亮。我给爸妈留了一张便利贴说学校有事我不得不赶回去，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因为季萧的那个电话我才幡然醒悟，我对慕辰做的一切不止对慕辰造成了伤害，更是对我自己造成了无法磨灭的影响。即使我现在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如今我对姜霖彦的恨远远比不上对我的恨多！如今我这辈子最痛恨最悔恨的不在是姜霖彦，而是我自己，是我把我逼到如今的境地，更是我让我今后的生活再也恢复不到曾经！
坐上前往C市的公交车，我依旧选择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还在等待发车的时间，我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沉思，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从C市回来的情景，那天许泽站在公交车的对面目送我回来！
身子忽一颠簸，我知道是公交车启动了，我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然后我看到姜霖彦头发凌乱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他眼神中没有一丝神情，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看到他明显走了几步，最后因公交开启，我眼前的风景改变，而他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初晨的光芒！
回到C市，我没有立即找旅馆，而是拖着行李箱直径走进了如今因是假期只有高三学生上课的三中，而我和许泽、慕辰也是因为我来这所学校所认识的！依旧空旷的操场，还记得来这第一天就赶上了去一中体育馆看篮球赛。而许泽在球场上奔跑，灌篮的模样如今还历历在目，可他真实的身影却在两年前带着对我的怨恨远走异地！走过一条林荫小道，阳光由枝叶中洒出斑斓的身影，这里曾经有我、安琪、陆娅染、宁优上课、回寝室的身影，而我耳边依稀还能响起宁优叫我们快跑要上课了的着急声！
拖着行李箱徒步来到偌大无人迹的足球场，我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伸手摸上与外面相隔的网栏，只感到手指间一阵发烫我也没有收回来，而是任由被夏日炙烤的网栏的热量传递在我手指间。眸子却已经被不远处的坐台给吸引。记得那年的校运会，许泽与慕辰坐在我左右，那时的我们各自怀揣着秘密，不敢轻易说出。也是那一天，也是在那坐台上，李希雯带着她的小姐妹来找我麻烦，这其中有林婉，然后我们不打不相识！一想到这，我平缓的眼中闪现出光泽。
曾经，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那其中有快乐的，悲伤的，倔强的，幼稚的，无理取闹的回忆，其中也带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心酸！
我正准备离开时，两个女生的对话，让我停下了脚步。
“明天去我家，你家住得这么远就不要回去了。”
短发秀丽女生微微皱眉，婉言推辞，“可是，我不喜欢去别人家！”
略高的女生明显不高兴了，双手抱于胸前，蹩眼看着短发女生说：“我是别人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下午的假，我不知道你坐一个小时车回去干嘛？又要急匆匆的赶回来上晚自习。”
“不，好吧。”
两个女生的话越来越不清晰，她们身影渐行渐远，而我眼中堆满的泪水充斥在我眼帘中，我依稀还看到那个短发女生冲着略高个子的女生笑，顿时，我只感到心中一阵刺痛，眼中堆满的泪水模糊我的视线，高空中的阳光更是毫无顾忌的洒在我的身体上，我感到大脑发怔，身子更是热的直冒汗。
“季梦。”
“干嘛？”
“你不回家去我家吧，好在我家只有我一人，我老爸出差去了。对了，我表哥应该也在家呢！要不我们去找他玩，把他介绍给你。”
“不去，我要在寝室睡足两天！快走吧，不送。”
“季梦，你不去我家，我也不回家了！”
“好吧，只此一次！”
耳畔突然响起曾经和安琪的对话，我脸上带笑，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划出来了，然后我感到眼前一黑，我倒了下去。
等我清醒过来时，是在一间简洁的房中，我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立马起来拖起放在床旁的行李箱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过空无一人的客厅，正要走到门前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马什么也不想放下行李箱准备跑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拽住。
“你要跑那去？”是姜霖彦的声音，我一颤，没有转身。“我们一定要这样折磨彼此？”
没等我回击，我听到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季梦，你最近过的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然后我感到姜霖彦的手放下了，我转头果然看到朱萱儿那张依旧美丽的脸颊，她脸上带笑，眼眸中却带着一丝仇意。我看了看朱萱儿，又看了看姜霖彦，伸手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朝我之前刚走出来的房间走去，锁上锁，拉上被子闭眼什么也不想看到！什么也不想听到！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住在姜霖彦C市的家中，我们对于那晚在我家发生的事保持缄默，姜霖彦也不再说我什么。他和朱萱儿当什么也没发生的在一起，而我不是在房间睡觉，就是出去故地重游又或者称之为自找痛苦！
来到C市，我就预料到会遇到安琪。而且我还明目张胆的站在安琪家那片住宅区，不是故意想和安琪遇到吗！只是当安琪真的出现在我视线中时我竟还是愣住了。
安琪挽着一位打扮优雅，面容姣好却憔悴的阿姨慢慢朝我走来时，我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处，动也没动一步。因为我看到安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疏离，痛恨，我脚如灌了铅一样重得我怎么也抬不动！而那位阿姨看到我后，她的眼神则有一丝异样的神情，而且她长得好像一个人！一个让我想落泪痛哭的人！
当安琪挽着那位阿姨由我身侧走进去时，我只感到我紧绷的身子紧绷到我无法呼吸，我就愣愣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几步之外的阿姨突然转过身。
“你是季梦？”
不止我惊愕了，连一旁扶住阿姨的安琪也震惊了，连忙说：“姨，你说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阿姨不听安琪的话，双眼直视我，而我在这一刻，心中震惊了！
“对不起！”
我听到我嗓子传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看到安琪低下了头，而她眼里逐渐堆积起来的水泽还是让我看到了。阿姨则是久久的注视我，最后她毅然转身，叫我跟上去坐坐，她有话想告诉我。
当我坐在沙发上时，我耳畔突然响起一段对话，“很久不见，就这样走了。”
“我想我们不是很熟，没有必要用很久不见这个词！”
“今晚留下吧，等你回来后，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一定，现在很晚了，你就在这睡吧。”
那时我送酒醉的安琪来到慕辰家，是这个地方，也是这个记忆中的房中，我和慕辰的一段对话，然后慕辰真的做到了，在我此后的高中生涯，真的没有再见到他，那怕是一面！
“小辰喜欢的是你！”阿姨又或者应该称之为慕辰的妈妈坐在我对面，她开门见山的没有一丝犹豫的问我，见我一怔，她继续说：“我听小辰和琪琪说起过你，只是一直没有见到你，如果不是在小辰的房里看见你的照片，我想今天我也认不出你来！”
“姨，她早已经和表哥没有关系了，你，你。”
“可是我想知道季梦为什么不去参加小辰的葬礼？”我愕然，抬头看见慕辰的妈妈憔悴的脸上虽然带笑，可她的眼中噙满泪水，“小辰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对于慕辰妈妈直接又带着哽咽的话，我无力地垂着头，“知道。”
“小辰为了你，不出去读书，只选择在A市一所大学。为了你，他和他爸争执，为了你，他选择在A市创业。你又知不知道？”
“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做这么多！”
“有一件事，我问了小辰很多次，他都不愿说，而琪琪和季萧则是保持沉默，我想你应该可以给我一个理由。”我看到两行清泪由慕辰妈妈的脸上划下，然后听到她略显沙哑的声音，“小辰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一颤，视线划过安琪，看见安琪也是愣愣的看着我，对于慕辰腿的事我无话可说，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因慕辰妈妈的话而微微发颤。
“对，对不起。”
慕辰妈妈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是无比镇定的看着我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因为你！小辰因为遇到了你，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不惊讶了！”慕辰的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不疾不徐的说：“换做前段时间的我，我一定会狠狠地抽你几耳光，不过到了今天，我已经疲惫了，我已经不想动手了。”
听了慕辰妈妈的话，我默默地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说，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可这时候我宁可她给我几耳光，把我打得忘记慕辰的腿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变得步履蹒跚，可是她却没有，她只是用一双无比痛苦的眸子盯着我，势要把我盯得体无完肤一样！
“我真没想到会有你这么绝情冷血的人，竟然连小辰的葬礼也没有出现！”
慕辰的妈妈说的很平静，她已经慢慢的由慕辰突然辞世中走出来，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只是想知道小辰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绝情，为什么至此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她记忆中记得小辰说过，季梦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只是她看着眼前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的女孩，坚强果然坚强，竟会这么坚强！
“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既然你已经做得这么绝情了，我希望以后在小辰的墓碑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我也希望以后你的嘴里也不要再流露出曾经有关小辰的一切。”慕辰的妈妈顿了顿，缓缓开口：“你们的过去，我不想再有别人知道！也不想再听到！”
慕辰妈妈的话让我一滞，然后我感到我的身体狼狈地从沙发上划下，等我意识过来时，我已经跪在地上了，然后我听到我无比哀求的说我错了！得到的不过是慕辰妈妈嗤之以鼻的冷哼，和安琪叫我走的声音！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慕辰的事，我也不想的。”
“闭嘴，我说过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小辰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和慕辰长得很相似的慕辰的妈妈，缓缓开口：“如果，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一定会像我那么绝情！因为，所有的一切已经容不得我选择！”我的眼眶发涩发红，我却怎么也没让包含在其中的液体流下来，而是带着已经哽咽了的声音继续说：“总有一天，我欠慕辰的一定会还给他的！”
慕辰的妈妈闭上了眼，不再看我，而她憔悴的脸，脸颊上的泪却是深深的刺痛了我。转头看着安琪静静的看着我，她的眼中带着茫然的气势，我微微注视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离开这个有慕辰气息的屋子，离开这个有慕辰曾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的誓言！
或许，我已经没有机会偿还慕辰了。可是，我相信，在慕辰的世界里，他不会埋怨我！而我，也会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让我解脱和弥补对他的过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