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叶”还真姓叶。叫叶真琪。和叶浅浅同姓。
那还是03年的冬天,北江下起了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罩下,很快就把北江城盖了个严实。
次日清晨,叶浅浅在被窝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裹着被子爬到窗前,捻起窗帘向外望了一眼,对着身后床上那几个探起的脑袋说:“别指望了,雪看起来早就停了。”床上的每个人都发出一声惨叫。有人不怕死一样的说:“不管了,我继续睡。下午再去看书好了。”然后砰的一声就倒下去了。有人唉声叹气的挣扎着起来。浅浅嗖的一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脸。不到一分钟后,又嗖的一声窜了起来。跳下床钻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大美女叶浅浅随便在脸上抹了点护肤品就套着一件长款的纯白色羽绒服就出门了。一出宿舍,她就直奔食堂。食堂的门口,几个不知道哪个系的男生你推我桑的试图将除了自己的人都推倒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叶浅浅皱了皱眉头,在入口台阶旁站住了脚,等待着这几个幼稚孩儿停止弱智游戏。
隔浅浅几步远的一级平台上,是一个金属色垃圾桶。垃圾桶的后方,弯腰盯着垃圾桶盖上积雪发呆的,便是叶真琪。
叶真琪似乎对那些堆积着的小雪花特别的感兴趣,在不知道盯了多久以后,干了一件常人实在难以理解的事情。他卯足了劲,对着桶盖上的积雪,狠狠的吹了一口气。松散积着的雪花,顿时四散开来。叶真琪依然没有直起腰,只是略微抬着脑袋,看着雪花飘起,再落下。然后,就在雪花渐渐落尽的散雾里,他看到了微微抿着嘴,静静的看着眼前那几个推来桑去的男生的叶浅浅。黑色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肩膀上,齐刘海遮住了眉毛,一双大眼,含满了雾蒙蒙的光芒,白皙的鼻翼,在寒风里微微有点抽动,轻轻抿着的嘴,只怕一张开,就能吐出温暖如五月春光的语调。
叶真琪又一次,愣神了。
在叶真琪身后几步远,同一个方向,是刚刚出了食堂踩在门口大理石台面上快化积雪上摔倒,刚刚爬起的贾意。他和叶真琪一起,对着同一个方向发呆。同样都来自南方的他们,都是头一次见到雪。
贾意直起腰,拍掉身上的浮雪。“叶浅浅!”然后他大声的朝着浅浅的方向叫了一声。话音刚落就大步走到了浅浅的身边。在贾意的护送下,浅浅安全的避开了那几个“幼稚”的男生,进了食堂。那是浅浅头一次在不是全班都在一起的时候,和贾意讲话。
***多科考试陆陆续续的开始了。等考完最后一科,假期就开始了。“杨柳叶”在一次浅浅下自习的时候,将浅浅拦在了教学楼的门口。“叶浅浅,听说你英语考了满分?”“是啊!”那天的浅浅,面对着眼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语调中充满了挑衅。“我差了一分。从上初中,从来就没有人能考过我。”来人的语气了充满着亢奋。浅浅和身边的室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齐刷刷的对着天空翻白眼。
“哼。”浅浅轻轻的哼了一声,打算从他身边绕走。
“叶浅浅,有本事咱们以后场场考试都比。只要是我们都有的课。”
“比就比。”
“要是我赢了怎么办?”
这一次,还没等浅浅开口,旁边的女孩就替她开口了。“要是你赢了,我们浅浅做你女朋友。”
“着的?”叶真琪显然没有适应过来,弱弱的问到。
“真的!”浅浅说完这句,就忽闪了一下她的大眼睛,潇洒的走人了。
***时间回到了2006年。浅浅受不了叶真琪连续几天都在楼下喊她。终于决定会会他了。当然,她也已经在连续几天的冥思苦想中,回忆起了叶真琪的这张脸。说实话,除了略微有点长的头发和大大黑色框架眼镜让他显得苍老了一点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
“叶浅浅,你不是说,只要我考过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吗?““可你从来都没有来找过我啊?““你所有的考试,都考的比我好。“叶真琪认真的说道。想好了一堆托词的浅浅反倒一时无语了。
“本来以为,今年的这几门课里有你的弱项,我有机会了。可你身边,怎么就有男朋友了?都说好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叶真琪说话有点大喘气。路灯下的浅浅,看着脸色有点微微发红的叶真琪,沉默了。
***浅浅不知道,她身后不远,跑来找她的贾意,扭头离开了。
来去匆匆的贾意,听到的,只有最后的那句“可你身边,怎么就有男朋友了?都说好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以及,和前几天看到浅浅和叶真琪面对面站着时一样的,浅浅的沉默。
***这一夜,浅浅有点失眠。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跟叶真琪讲。是如实的告诉叶真琪,贾意不是她的男朋友。还是直接告诉叶真琪,她不喜欢他。可浅浅没有男朋友,是真的。浅浅不喜欢叶真琪,也是真的。纠结中的浅浅,竟然没有意识到生活中少了一样东西——贾意的短信。
醒醒睡睡,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
第二天一早,浅浅就跑到经常去的自习室,她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贾意,然后听听他的意见,都是男生,也许贾意会有好的建议。然而,直到这一天结束,贾浅浅都没有见到贾意。打他手机,一直都是关机。打到宿舍,人也不在。
***“小艾,南丰,你们说我是不是就是做了一场梦啊?”说完这话,浅浅往她的樱桃小口里送了一勺冰激淋。我们学校附近的呱呱冰激淋店里,我和浅浅,南丰,围坐在一张小玻璃桌前。这里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据点。
“唉,南丰,你是男人,你说说这怎么回事啊?”我踹了踹旁边托着腮帮子,咬着冰激淋小勺子的南丰。
“男人这种动物吧,绝时绝,痴时痴。绝时有绝时的原因,痴时有痴时的因由。”
“哎呀!少卖关子。”我一拍桌子,粗鲁的打断了南老夫子的摇头晃脑。“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一下子失踪了半个月了,真够绝的。”
“可为什么啊?”浅浅也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顺势还直起了腰。
“原因是因为,他之前的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或者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才绝了!”南丰说完这句,将小勺子往嘴里一塞,继续托起腮帮子做沉思状。
“啊?这样啊?可是,小艾,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打击或者伤害他的事情啊。”浅浅不解。说实话,我也不解,到了20岁还从来没有正式谈过恋爱的我,怎么能弄懂男人这种生物的思维方式呢。这个话题因此暂且搁置。
我又推了南丰一把,“南丰,你什么情况啊?好久都没空跑来找我们,今天怎么来了?”
“对啊,来了还这么闷。难道是你的哪个小美女也无端失踪好长时间了?”浅浅也开始将话题转移到南丰头上。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唉,不对啊,南丰,你不是从来都是巴不得身边的美女消失几天然后再换新的的吗?”
“你答对了。”南丰爬了起来,“最近啊,被几个大一的小美眉,缠的还真是烦。巴不得他们不见了呢。”
“呦~这个可不是南大帅哥通常的作风啊?赶紧说,一看你那样,就知道有事情。”看到南丰的那个蔫样子,我就知道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浅浅也这样认为。
“华非和晴晴和好了。”南丰平静的说。
“和好了?和好了不是挺好的吗?“南丰身边的朋友,我和浅浅还是认识的,尤其华非,从大一我们来的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认识了。很多时候,他都和南丰一起加入我们的小圈子。
说起华非的时候,我和浅浅的心头总会罩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从小到大,我们看着南丰从一个鼻涕娃一点点的长大,长帅,变成今天这个“祸害“了无数小美女的翩翩公子。虽然由于南丰,我和浅浅总有些多多少少的虚荣感,但却给我们的审美观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每每看到别人口中的帅哥时,我和浅浅总是轻轻的在鼻子里哼上一声,”还没有南丰顺眼了,哪儿是什么帅哥。“可是当我们见到华非的时候,我俩就差流下哈喇子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我们相聚的时候,我俩齐刷刷问南丰的第一句话都是:”华非呢?“直到有那么一次,华非带来了他的女朋友晴晴,他和南丰的师姐。
“等等,有问题。“浅浅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两个和好,你应该高兴啊。难道你?““……“我有些无语。南丰用沉默表示我和浅浅又想对了。
***对那时单纯我们而言,生活和狗血,还没有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善良的。除了黑和白,世界是彩色的,没有灰色。
那个周末,我们像往常的任何一个周末一样,述说着近期的生活,嚷嚷着各自的烦恼,打发掉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在相聚的最后。浅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的说:“我决定了,我要好好的重新审视一下。”
南丰也决定了:“我认为我应该消失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决定。每一天,当那个安静的安叙准时坐在我的旁边开始上课或者上自习的时候,我竟然也变得出奇的安静,不只是人,还有心。如果说非要我决定点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决定就这样一直都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