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顾晓璃被推入急症室,顾雅宁在外面焦灼地来回踱步,一只温暖修长的手蓦地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拉坐下来。
伊靖枫温声道:“干着急也没有用,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可晓璃她……”
“以后……不要再带她去那种地方了。”剑眉一颦,伊靖枫的口气也微微沉了几分,“没有钱可以问我要,再怎么说,你也不该带她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都怪我,都怪我……”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家里有个酗酒凶狠的父亲,嗜赌成性,她只有每日每夜地去酒吧打工,才能赚取生活费,晓璃却坚持跟她一起去,原本只要她打杂什么的,却没有想到……
急症室的门霍地被拉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妹妹怎样?”顾雅宁急忙迎上去。
“有几块碎片扎得比较深,万幸只伤到了皮肉,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病房内,顾晓璃仍旧在昏睡着,梦境也是昏沉沉的,她梦到以前的好多好多事,残破旧败的老房子弥漫着饭香味,她还懒懒地赖在床上小寐,冰凉的唇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她被惊醒,看到的是妈妈慈祥的脸,“晓璃,起来吃饭了……”
但,这只是梦,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又叫人清明。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她费力地睁开眼,望见的是模糊的天花板。
窗外,杜鹃花开得正盛,明媚温暖的阳光从窗格照射进来,斑驳一地的光影,顾晓璃侧目凝去,竟看到那个男生倚靠在窗边,双手撑在栏上,他扬眸眺望远处,额际几缕碎发随风漾起,白皙的水嫩肌肤,精美如玉的容颜,美得好似一个落于尘世间的天使。
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狠狠地掐了下自己,惊觉疼痛,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梦。
“洛……”声音干涩沙哑,像粗粝的沙子摩挲过玻璃般难听。
她睡了多久……
眼前白影一闪,一杯温水便递到了眼前,顾晓璃抬眸看他,他也静静地回视她,手移了几分,将杯沿压在她的唇上,亲自喂她河水,顾晓璃就着他的动作喝了几口,干哑的感觉微微缓解了几分。
门骤然被打开,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向外走去。
顾雅宁拎着一大包的营养品进来,在同男生擦身之际,不由侧目瞥了眼,惊于这如此美丽的男孩,呼吸也滞了一滞,将手提包放下,顾雅宁将煲好的汤打开,房间里顿时一股温香逸散。
“晓璃,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
回应她的是沉默。
这就是她这个性格孤僻的妹妹,就连同她这个亲生姐姐也很少说话,而顾晓璃的沉默,却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不认识他?”顾雅宁将煲好的汤呈上,看着顾晓璃仍旧病怏怏的脸色,后半句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回应她的是咕噜咕噜的喝汤声音。
手机铃声不期然地响起,顾雅宁从兜中拿起手机,出去接听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老板劈头盖脸的怒骂声,顾雅宁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黑,她狠狠地咬住唇,似是在极力地隐忍什么,最终挂掉了电话,顾雅宁深呼吸几口气,推开门时又恢复方才那副宁静的模样。
“我问过医生,你至少还得住院一个星期才能回家。”顾雅宁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画具,摆放在顾晓璃的床头上,“姐姐这个星期还得加班,没时间陪你了,呐,如果无聊的话,就画画吧。”
她乖顺地颔首。
顾雅宁嫣然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顾雅宁走后,顾晓璃一个人安静地在病房中画画。
下笔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素色的铅笔细细地勾勒出男生俊挺精致的面容,一颦一笑,充满神韵,男生的神态于她的笔下被画得栩栩如生,仿若真人从仙境中走出来一样,尤其是那双幽邃狭长的眸子,一如水晶般澄澈美丽,总是在不经意间蛊惑了她的心。
头顶忽地压下一片阴影。
顾晓璃下意识地将画具收回,扬眸便望入那双含笑的俊眸中,男子清雅馥郁的体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脾,伊靖枫双手插兜,目光戏谑地盯着她,“看来晓璃有喜欢的男生了呢……”
顾晓璃偏过头,索性不看他,无视他的存在。
“画得很不错哦。”目光含笑地扫过她掩起来的画,他淡笑,“只是这个时候,你还不该有这样的感情,男女之间的喜欢,太复杂……”
这句话说得顾晓璃更加懵懂,她不解地转过头来,脸已被温暖的手扣住,伊靖枫俯下身,在她耳畔如情人低语:“等你长大后,我会教你的……”
他灼热的呼吸喷打在她的耳际,那温热的触感,烧得顾晓璃半边脸都泛起了红晕,她拼命地推开他,他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转而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只有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