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刺目的鲜血从她的手背上蜿蜒流淌下来,溅落在校服上,晕染开一大片猩红。
“还蛮能忍的……”
严子阳冷嗤,手下猛地用劲,那把刀便贯穿了她的整只手,顾晓璃痛得眼前发黑,额头上冷汗直冒,唇色泛出青紫,他笑得冷酷残忍,刀锋在皮肉中翻搅着,那是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酷刑,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令在场每个男生牙齿打颤。
顾晓璃一向认为自己很能忍痛,可面对如此噬心的巨痛,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破碎的浅吟声……
痛,真的很痛,痛得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解脱。
可她愈是咬牙不吭一声,他就愈是往死里折磨她。
一刀接着一刀,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唇畔浮起嗜血狠佞的笑意,以高高在上的冷傲姿态,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分神情。
整只手鲜血淋漓,皮肉破绽,依稀可见白森森的手骨。
她想,她的手该是已经废了……
“很疼是吧?那就求我啊……”严子阳将顾晓璃死死地抵在墙壁上,附在她耳畔灼热吐气,若情人间的呢喃低语,他撕咬着她白莹小巧的耳垂,“你姐姐那个贱货一定教了你不少勾人的本事,她有没有告诉过你,怎样的媚叫,才能让男人心软呢?”
顾晓璃咬牙,再也忍无可忍。
她狠狠一脚踩在严子阳的脚背上,痛得严子阳大叫一声,退开了身,她猛地拔下左手背上的刀,动作迅疾,丝毫不拖泥带水,她将那把刀高举过头顶,像一只发了狂的小野兽向严子阳冲了过去。
严子阳险而又险地避开,顾晓璃扑了个空,一头撞在白瓷砖上,额头上泛出大片清淤,但她却浑然不觉,再次爬起身,举刀冲向严子阳。她虽然个子矮,却力气大得惊人,严子阳好几次都被她制服于身下,胳膊上一连被划出好几道口子。
女孩的眸底仿若有一团火在烧,那凌厉阴翳的眼神如狂怒凶狠的猎豹。
严子阳就是被那样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杵,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发抖。
捂住受伤的胳膊,严子阳咬牙忍痛,恶狠狠地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抓住。”
最终敌众我寡,顾晓璃被四五个男生按住,其中一个男生一脚踢在顾晓璃的膝盖上,使她被迫下跪,严子阳呸地吐出一口血水,扬手便要掴她,却被顾晓璃一口咬住手,她近乎发狠发狂地咬,眼眸怒红,模样狰狞可怖到了极致。
“啊……快拉开她!”严子阳觉得自己的手就要废了,四五个男生费了很大劲,才将顾晓璃拽开,而严子阳的手背上赫然一排带有血迹的牙印,“妈的,居然敢咬我,给我扒了她的衣服,扔到街上去。”
当那群男生动手撕她衣服的时候,顾晓璃终于崩溃地哭出声。
她从未在除家人之外的陌生人面前哭过,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女厕的门霍地被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脸威严的女老师,她原本只是听到女厕里传来打斗尖叫的声音才过来看看的,却没有想到撞见这如此不堪的一幕,当即惊呆在了原地,“你、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在干什么?”
四五个男生也是没有想到忽然会有人冲进来,也不由愣住了。
顾晓璃乘着这空当,挣开男生们的桎梏,拔腿就跑,如一阵风冲出了女厕,女老师也顾不得问罪,转身就去追顾晓璃,却见顾晓璃在跑出女厕后,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去,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嘶声尖叫:
“顾晓璃——”
她没有死,也没有轻生的念头。
她害怕身后那群男生会再追上来,所以情急之下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她摔在了一楼的草坪上,左脚崴了一下,疼得揪心,可她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逃,远远地逃离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让她倍感窒息的世界。没有再理二楼上传来的老师呼喊声,她一手捂着受伤的左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学校。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迷惘极了。世界这么大,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与她擦肩而过的行人不禁侧目,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孩浑身是血,校服脏污凌乱,左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可她却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中,仿若被世界隔绝了一样,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冷,那双极美的蓝眸中溢满了寒意,浑身散发着冷漠疏远的气息。
左手还在流血,她咬着牙用右手按住伤口,怕失血过多会晕厥过去。
她不敢低头去看,因为她晕血。
刚刚在极度的恐惧与痛苦中,她忘记了自己还有晕血的症状,这会子缓过神来,就更害怕了。
不知不觉,她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前方是一栋破旧残败的老房子,冷厉的风吹刮着街头的几盏摇摇欲坠的吊灯,仿若是看到了希冀,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当洛弈打开门的时候,惊见狼狈至极的她。
心底一直绷紧的某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她轻笑一声,“阿洛……”
话罢,她一头扑入他的怀中,昏了过去。
她落入了那清香四溢的怀抱中,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