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面的一辆车猛地撞上车尾,发出惊天巨响,左右两旁紧跟着飞驰来两辆车,相互夹击着,车身被撞得左右颠簸着,顾雅宁脸色苍白,胃里直泛酸水,难受得只想吐,严彬大吼道:“撑着点。”
“严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他想玩,我就跟他玩到底。”
后面紧跟着一辆车,左右两边还有车在夹击,他进退维谷,两相为难,严彬将速度猛地提到极限,车子飞飙出去,对方动作比他还快,先一步提速撞上他的车尾,左边的一辆车跟着撞过来,车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当即失控,从高速公路上一路横滑出去。
严彬忙踩下刹车,可已经晚了,车子猛地倾翻,撞上路边的一根大树。
巨大的冲撞力使得车子的挡风玻璃悉数碎裂,四处迸射开来,顾雅宁吓得尖叫出声,严彬抢身扑过来,将她一把扑倒,护在身下。
巨响之后,顾雅宁忙着起身,一把抓住严彬的胳膊,担心地道:“你有没有事?”
“我还好。”严彬脸色微白,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胳膊肘处有碎玻璃的轻微擦伤。
顾雅宁打开车门,将严彬搀扶出来。
后面,一辆车跟着疾驰而过,骤地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伊靖枫面色阴鸷,他径直向二人走来,顾雅宁偏头看到暗夜中的伊靖枫,没由来的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挡在严彬的身前,“靖枫,不要……”
“靖枫?”他的唇畔浮起冷嘲的笑意,“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了。”
顾雅宁心中一痛,伊靖枫已疾步上前,将她一把挥开,一拳头狠狠地揍在严彬的脸上,严彬猝不及防,被那一拳头打得连连趔趄着退后几步,而伊靖枫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欺身压在严彬的身上,狂揍出手。
“住手——”顾雅宁尖叫起来,便要扑过去阻止,旁边已有保安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将她死死地按在树上。
伊靖枫下手狠重,专挑最能让人疼的地方下手,他的面容阴狠扭曲,像发了狂似的把严彬往死里揍,将连日来的怨恨愤懑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严彬被揍得面色青紫,嘴角崩裂,鼻血狂喷,殷红的鲜血溅落到他的白衬衫上,开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住手,求求你,我求你快住手啊……”顾雅宁大喊。
“你求我?你凭什么求我啊?你居然为了这种混账东西求我?!”伊靖枫冷嗤出声,眼底却隐匿着沉痛,“怎么,你心疼了?你也会心疼么?我一直以为你是没有心的,白天我给你打那么多的电话,你视若不见,这个时候你倒知道求我了,顾雅宁,你把我当死人么?!”
“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靖枫,我是有难言之隐啊……”顾雅宁神态凄苦,她哭着跪倒在地,长发掩面,极尽悲凉。
“难言之隐?”他咬牙,冷冷地笑,“不要又告诉我,你没有钱,所以才不得已卖身给他,顾雅宁,难道我没有给过你钱么?还是嫌那些钱少了?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就去找他了是么?我真好奇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是什么样天价能买到你剩余的那点自尊和羞耻心呢?!”
一句句话如凌迟酷刑,直捣顾雅宁的心窝。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一个下贱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
“你……”顾雅宁容色惨白,满面泪水肆意,唇止不住地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说啊,怎么不说了呢,是我说中了,你心虚了对吧?做什么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难道是我冤枉了你么?你敢说你没有骗过我么?你敢说你没有跟他上过床么?顾雅宁,你可真会演啊,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和他的那点破事,说不定,到现在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你不要为难她,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躺在地上的严彬满面血迹,挣扎想要爬起。
伊靖枫一脚把他踢开,“滚,没有你说话的份,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他走到顾雅宁的面前,双手桎梏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来,“你说你有难言之隐,好,我就听听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还敢再耍我,我就活刮了他!”
“不,你不可以伤害他……”
伊靖枫怒意迸发,“顾雅宁,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顾雅宁冻得脸发青,单薄的身子立于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是,她能说么?她多想向他坦白一切,多想告诉他,她的言不由衷,但她不能,她太清楚伊靖枫的个性了,假使她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以他的个性,非要了严彬的命不可……
爸爸还在等着她,她不能没有严彬的帮助,所以,严彬决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我……我很感激你帮过我……”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咬唇,半晌才道:“没有理由。”
他眼中的怒意更深,“什么叫没有理由?你刚刚还告诉我你有难言之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耍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你已经傍上了比我更有钱的男人,你当然不需要我了,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你玩腻的男人罢了,什么东西都无法触动你,贱人,果然是不会改骨子里的媚性!”
她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很累,无力再去辩驳什么,走到了一步,再也无法回头。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只求你,放了他。”
“放了他?你觉得可能么?没有那么容易,你骗了我这么久,凭什么你说放我就要放啊,告诉你,你让我痛,我就以十倍奉还给他!”伊靖枫冷冷地道,“给我打断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让他爬着回去!”
旁边的保镖听得吩咐,已纷纷手持木棒上前。
“不要——”顾雅宁大吼一声,便要奔过去,却被伊靖枫一把抱住腰身。
“好好看看,他是怎么被我弄得生不如死的,你给我的痛,我会十倍百倍地加注在他的身上,这就是你欺骗我的后果!”
“不,靖枫,我不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求你不要为难他……”
他笑,带许些讥讽,“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是,什么都可以……”
“那让你从此跟他断绝一切关系可以么?”
“我……”
“呵……怎么这会又犹豫了?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的么。”
她双眸含泪,颤巍巍地道:“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
“好,这是你说的。”伊靖枫的眼里有不顾一切的疯狂,“给我脱!”
顾雅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心狠狠地收紧,窒息得痛,“你说什么?!”
“没听懂么?!”他笑容阴佞,声音温柔得如清风般,“我说,让你脱衣服,你既然可以把自己卖给他那么多回,应该不介意再卖一次吧?”
顾雅宁惊怔住,她死死地咬住唇,眼神哀恸,“你把我当什么……”
“为了钱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你说你是什么……”
她忽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尖锐,愈笑愈疯狂,笑得不可抑制,笑得弯下腰去。
直到笑累了,她无力地倚靠在树上,半晌,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是啊,我就是个贱人……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就是喜欢犯贱……”
她笑着笑着,突地又开始哭,长啸裂空,满含悲愤恸意。
伊靖枫看着她哭得伤心,那张小脸满是绝望,仿佛内心藏了很多的苦楚,他目光渐沉,不自觉地走过去,手轻轻触碰到她的胳膊,想将她从地上拉起。
“别碰我!你不是讨厌我的么?你不是嫌我脏的么?那你碰我做什么?不怕脏了自己的手么?”她犹如炸了毛似的,重重地挥开他的手。
他抿唇,心里的烦躁愤懑如潮水般涨起,他回头望向躺在地上的严彬,怒意愈深,丢给周遭的保安一个眼色,冷冷地吩咐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严彬真的被重伤了。
这种残酷的打法,比让人挨鞭子还吃不消,最后,他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在,脸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汪血泊里,气若游丝,几近奄奄一息。
他被打残一只手和一只脚,最后还是顾雅宁扶着他回家的。
伊靖枫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并没有阻止,他眼神冷冽,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顾雅宁来到路边打车,可路过的计程车司机一看到严彬这副凄惨骇人的模样,吓得魂都没有了,二话不说,发动车子就跑人,顾雅宁连续招了三辆车都被拒载,第四辆车的司机是一个年长的大叔,本也是不打算载严彬,而顾雅宁态度决绝,展开双臂挡在车前。
“我不管,你必须得载我们回去,你要不肯载也行,那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吧……”
“你这姑娘啊……唉。”大叔也算是心善,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赶快上车吧,看他快是要不行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下了车,来到了严彬的那栋豪华别墅前。
顾雅宁坚决想要把他送到家门口,却被严彬挥手拒绝,“不了,你赶快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如果被妻子看见他这副模样,肯定又免不了一场风波,那么,送他回来的顾雅宁肯定也会被牵扯进来……
“你真的可以么?”她担心地看着他。
他勉强勾唇,“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