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心安排的阴谋围绕着两颗柔弱的心而展开。
筱田仁醒来的时候,置身在一件狭小的室内,他当时因为加奈子私自来到东京和她起了争执,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敌人已经用加奈子牵制他了,无奈,丢掉手里的G17。
加奈子怎么样了?眼睛应适应了黑暗中的光,身后有均匀的呼吸声,谨慎小心的靠近,“加奈子?”
无人应答,筱田仁发出的回音在室内形成让人心惊的音符。
匍匐着靠近,同时仔细的观察者屋内的情况……
短发,纤瘦,不是加奈子,是……
“兕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心的移动着女孩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检查她有没有其他的伤痕,还好,没有明显的外伤,是被人麻醉了。
筱田仁苦笑,为什么每一次的落魄都是你在身边陪守,为什么不能给你幸福的自己,却每一次都把你牵连进来?
共患难却不能共享安乐,上天对你我真的不公平,就像他们曾经一起相拥着看朝阳生气,却从来没有紧靠着看着夕阳落下,是不是也昭示着他们不恩能够一起迎来希望和黎明?
再次的相逢竟然让你先如此危险的境地,抱歉,我的小丫头……
“兕子,兕子,醒醒!”筱田仁摇晃着还在昏迷中的女孩,是谁这么快知道他在东京的消息?
是东京本土还是泰国的追杀者?
为什么会牵扯到兕子?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全她?
他们想要什么?
还有兕子的……丈夫藤原黎广知道了吗?
“嗯啊……”,沃丽终于清醒了过来,揉着头,一阵阵的恶心犯上心头,鼻腔里全是腐朽的麻醉剂味道。
“兕子?”筱田仁低喊一声声音有些激动。
愣住……
熟悉的声音,每天在都会在脑海中回荡,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在她的身边?
“兕子,是我,我回来了!”
慢慢转头,黑暗的屋子有一丝微弱的光,却足够让她看的清楚。
筱田仁,你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不是吗?
鬼刃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你迟迟不愿意出现的原因吗?
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摸上她的脸,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像是虚无的空气中的那丝浅薄的幻想,真实,飘渺,虚幻。
沃丽试着抚上放在自己脸边的手,原来不是梦,原来那抹刺眼的光亮真的是他,试探着的摸到他耳垂上的那颗耳钉的时候,沃丽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片刻之后,饶是自己心里有再多的痛恨和怨恨都抵不过眼前对这男人的思念。
沃丽眼角有些湿润,“筱田仁?!”
沃丽宁愿忍受眼睛酸涩的痛楚也不愿眨一下眸子,她害怕筱田仁会突然消失,会再次从她的生命中失去踪影。
“……我带你走,兕子,不要怕,我带你走。”
明显感觉到嘴角的弧度在慢慢的上翘,变成月亮的形状,她还是等来了筱田仁。
薄薄的光线在那一小扇窗前慢慢地收紧,顺着窗沿,变成模糊的色彩。
沃丽不可抑止地想到重生这个词。
本是一场还没来得及亲赴的午餐,变成了两人的相逢的局面,千百次的期盼却用这最滑稽的方式真实上演着。
可是沃丽一直执着的相信,他的身上有樱花盛开时的清香……刹那的芬芳,却可以永生流转……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心是无由的平静……望着窗边那抹渐灭的微亮,她轻声说:“你把我丢了……”筱田仁一顿,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晶莹的瞳仁,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我从来没有和藤原……从来没有,你不相信我,可是我还是在等你回来,等你到我去你说的那个人间天堂……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带你去没有血腥的地方,不要怕……”,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和她共同相处的岁月像是被人用金镀上了边,赢过了时间和记忆的侵蚀,越久越发清晰,明亮,也越让人难以忘怀。
“砰”,铁门被人用力撞开,有人拍着手掌进入房内,“啪啪啪,真是感人的画面,筱田组长”。
眼睛受不了突然变化的白光,沃丽抬起胳膊挡住门口射进来的强光。
“那名?”筱田仁已经知道此人绑架他们的原因了,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念头,把沃丽护在自己的身后,缓缓地叫出来人的名字。
“呵呵,筱田组长别来无恙啊!”
沃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浓重的腥甜味道,这种感觉她有时在藤原黎广的身上也闻到过,现在才知道那是血液的味道!
“你想怎样?”
剑拔弩张的气息弥漫开来。
“我想为我的兄弟报仇,半年前你和坤恩潜进缅甸南部,杀了我的弟弟,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他用**换取军火,并且烧毁了周边十三个村落,枪杀戮虐,无恶不作,我们是罂粟种植者不是战犯,他迟早会把金三角带上毁灭的道路!”筱田仁看着来人冷静的解释。
“我说过会管制他,你们不应该酷到让他死无全尸!”那名突然靠近筱田仁,近乎鼻对鼻的对话,怨恨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弟弟的灵魂在荒郊野外游荡,归不得黄泉,鞳嘙罗之门就不会打开,就不能与我的父母相聚,你犯了死罪!”男人说着手里的刀愤怒的插进筱田仁旁边的椅子上。
“你说什么……死无全尸?”筱田仁眼睛骤然瞪大,他和恩并没有杀那罗,怎会死无全尸?
“筱田组长,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来吧,让我们恭迎圣洁迷人的加奈子夫人!”那名说完嘴角带笑,莫名的兴奋。
筱田仁脸色突变,紧张的看着门口。
“加奈子!”筱田仁声音里有撕心裂肺的吼叫。
“不……”,发出声音的是一直被筱田仁护在身后的沃丽,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女孩嘴角带血,衣服已经被人撕去大半,脖子上若有若无的青紫,整个人包裹在一块肮脏破旧的薄毯中,让人不敢猜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噩梦,只剩下那一头酒红色的长发仍然耀眼。
“仁,仁……”,空洞的眼神再看见筱田仁的那一瞬间,遽然收缩,想要奔向自己丈夫的身边,可是身后钳制的大手始终挣脱不开。
“那名,你……”,筱田仁像是疯狂的野兽一般,想要扑上前去撕开这个淫笑的畜生。
“呵呵,不要紧张,我慢慢来”,男人伸手示意,沃丽突然被人身后的架起来,绑到了刚才插进刀子的椅子上。
“我留下,放了她们,她们跟你我的恩怨无关。”筱田仁站在这个十坪不到的全封闭的房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那名交涉。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不能再让这两个女孩受到一丝的伤害,何况加奈子……
“呵呵……不,不,筱田组长,有些恩怨只能牵扯进其他人才会略显公平”,沃丽这才看清楚从阴影中走出的人的样貌,一条伤疤从额头一直划到嘴角,正在用一把不长的刀子熟练的剔着指甲,阴冷狂妄的笑。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放了她们。”
“呵呵,鄙人很羡慕筱田组长的艳福,瞧瞧美人都是那么漂亮……啊,让我心动……我不会让你孤家寡人的走出门去,所以……两个人你可以带走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嘛,呵呵……”,男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筱田仁在从沃丽的侧脸上从下至上的舔了一口。
“你不知道,她更适合我的口味,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放在最后享用不是吗?”那名抬起沃丽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筱田仁的方向。
“放开我,放开!”沃丽挣扎的躲避着这个男人龌龊的嘴脸,可是下巴被牢牢钳住。
“那名,你敢!”筱田仁看见男人的举动,疯了一般欲往前冲,可是身后的打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
“筱田组长,不要讨价还价,你杀了我一个兄弟,我要你一个女人,很公平!”,男人猥琐的表情兴奋的看着沃丽,眼神中露出了淫邪的光。
“你只有十秒钟,不,五秒钟!”男人站在沃丽的身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着主权,但是显然他对沃丽的兴趣远远超过对另一个女人。
“仁……救我”,加奈子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那微弱的求救声,足以撼动三个人的心。
沃丽眼中浓浓的哀伤,现在死亡也不不会终点了吧!
她情愿刚才受伤的是自己,昏迷的话就不会面对现在的绝望和残忍。
可是生命何其可笑……加奈子,筱田仁的妻子,她有何立场让一位丈夫在妻子和前情人之间做出选择呢?
筱田仁的心驱使他走向沃丽,可是加奈子转头的瞬间,灯光下酒红的头发像是血染一般的妖艳,她嘴角的鲜血,被这群人渣撕破的衣服,因为自己,他们将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推进了地狱里;这是他的妻子,不管为了什么,这都是他的妻子,结婚的誓言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闪过,她陪着自己走过了最艰难的时间,把他从死亡线拉了回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加奈子。
重新看向沃丽的方向,一年的时间,相遇的时候竟然是诀别的瞬间;脚下的步伐千斤重。
如果爱,就要经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那是否应该选择不要爱?
本来,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黑夜里的人来说,爱就是一个奢侈品,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真正得到过爱情!
兕子的美好好像跨越了黑白的界限一样,让他在爱与恨的边缘徘徊。
为什么要让两人放在一个天平上进行选择?无论谁去谁留,在这个男人心中都会成为永殇!
而他知道自己万不能再留下加奈子了,她已经……残破了,因为自己!
兕子,对不起……
沃丽眼角留下了晶莹的泪,筱田仁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的选择了;这一刻却解脱了,所有的执着都找到了答案!
“时间到!呵呵,悲情时刻,不是吗?筱田组长,现在告诉我你要留下哪位。我真是很兴奋呢!”男人走到加奈子的身后,手中的尖刀,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来到她的胸前,手腕一转,胸前的薄毯眼看就要落地,正要继续……
“仁……你们走吧”,加奈子看向另外一个女孩,就是她吧,哼,坐戏要做足!
“不要碰她……”,加奈子隐藏在黑暗中的薄唇露出了一个胜利的浅笑,可是有有谁去注意呢?
那一瞬间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离沃丽而去,心中的那道本就风雨飘零的城墙轰然崩塌,心死大过哀恸!
那大片大片的马蹄莲瞬间枯萎,这副残破的身体早已濒临极限,心痛如较,呼吸都变成一种痛苦,意识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过往的一切却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沃丽的脑海之中,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面对他,已经成为了一种痛苦,所以就让这一切解脱吗?
人的记忆真的很奇怪,本以为忘记了,过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让记忆更加清晰而已。“……我们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好好生活……”
“……在花园里种一片马蹄莲,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你就能看见这无暇的花……那里是人间天堂,就只有你我……”
“……我带你走,兕子,不要怕,我带你走……”
“……对不起,对不起……”
兜兜转转,有些人注定得不到幸福,因为她的心太过执着!
筱田仁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视线再也没有看向沃丽……
不敢,不甘,不愿,无妄……
铁门外,男人眉如利剑般张扬,一双黑棕色的眸子,让人深陷进去,不过那眼中的锐利光芒却破坏了这难得的漂亮双眸,挺值得鼻子,薄薄的嘴唇,完美的脸型勾勒出的不是邪气,不是冷酷,不是潇洒,却是唯我独尊的狂妄,地狱阎罗半的肃杀之感。
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车窗上上,食指轻轻的敲动着,显得那么的从容不迫。他不介意未婚妻心中有另外一个男子的存在,因为经过这件事后,他有办法让她彻底遗忘那个男人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痕迹。
是时候了吧,男人笑笑,戏该退场了,有太多人捧场的戏不一定是好戏,戏中人,人中戏,迂迂回回,有太多的观众,有喝彩的有看热闹的,还有熟视无睹的!
是戏说人还是人说戏?
最后的舞台中央,谁留谁去,是他说的算!
他要的只是:舞台谢幕时,戏中人,从此两不相见!
“筱田组长,现在可以带着您的夫人离开了了。我们从此恩怨两清……”,那名说话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沃丽,细眯的眼睛里毫不避讳的欲望和兴奋。
加奈子被人在背后一推,正好倒在筱田仁的怀里,伸手接住加奈子,安抚着她的情绪,“仁……”,紧紧抱住筱田仁,虚伪的宣泄着自己的痛楚。
可是他们始终没有再看沃丽一眼,错过了沃丽那苍白如纸的脸和对希望绝望的惶恐!
她的世界渐渐朦胧,在朦胧中,她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中眼角带泪却温暖笑着的自己……
她静静的对他微笑,他说过他喜欢那样的笑容,干净的如同深海。沃丽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压抑,抬起头有金色的阳光透过昏暗的囚室那小小的窗户穿过胸腔,照在冰冷僵硬的心脏上,这种感觉,如同死亡后的往生,真是可笑,刚才她还在想着重生,现在却是开到荼靡是尽头的心死。
有时候,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那个英俊飞扬的少年,她仍记得他的眼睛,他的手指,他洒满阳光的头发,他灿烂绚目的微笑,只是她的心已经不再疼痛。沃丽想,她终于可以将他遗忘。只是付出的将是她这一生的代价……
一年的等待,竟是从天堂到地狱的无限黑暗。
赢弱的身体懒得再去反抗,索性就让她陷进无尽的黑暗中吧。
她同样没再去奢求筱田仁的怜惜,突然想起藤原黎广,他曾经告诉她,自己是潘多拉魔盒的希望!
那么现在她的希望在哪?
他们的爱绝望又危险,如果知道没有结局,就不会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