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货已经走了。”他们在莱北的阿披实勒机场下机,之后做上了一辆吉普车,车子在漆黑的热带雨林植被中迂回前进的时候,鬼刃收到了兰姑那方面的卫星电话。
“嗯,鬼刃给兰姑一笔钱让兄弟护送离境!”筱田仁显然很疲惫,靠在椅背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淡淡的说。
“是。”
“哥,兰姑一动,拉沃势必会有所行动!”
“坤恩少爷,人已经早大宅部署好了,今晚拉沃走货他的大部分心腹全部去了港口。”鬼刃间接地告诉了他今晚就要开战的消息。
恩转头看向大哥,原来他说过的“按兵不动”是要“引敌入瓮”!
“恩,今晚就先回山谷!”筱田仁知道弟弟一直在看自己,索性开口。
“……为什么?”
“我不会手下留情,你在……事情不会顺利,因为有些事我要问拉沃和加奈子!”筱田仁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他的睫毛在微微闪动,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大哥口中的“问”说的多含蓄,他担心大哥会把所有的恨强加在拉沃和加奈子的身上。
“组长,过了这个山口就到雷区了!”
“嗯!”筱田仁掏出他的G17,做最后的检查,一拿起枪,整个人就会突然沉下来,充满了疯狂和冷静的矛盾因子。
“……大哥,我要一起去!
筱田仁手上的动作一滞,你不能妨碍我的行动!”
“知道了。”
鬼刃递给恩一把巴雷特M82狙击枪和一把防御者大师微型通讯器,恩看了看这把防御者,锋利的倒刺和引血槽,匕首深入进皮肤的瞬间就是一个无法但时间内愈合的血洞!
展开电子地图,鬼刃看着恩说:“这是今晚巡逻士兵的路线和事件,坤恩少爷您占领这个制高点阻击可以吗?在23点之前不论是谁发现你的行踪请您安静的解决!爆破时间在23点整!”
“没问题!”
筱田仁看了一眼弟弟,“小心点!”
“你也是,哥。”
在雷区两百米外,筱田仁带着五人忍者小组和鬼刃还有恩分开,他们从雷区穿过,恩和鬼刃从南面峭崖上去,那里筱田仁在这次出发去曼谷前就已经秘密的装好绳梯!
一场真正的战争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用带有罪恶之血的人浇灌,一场关于爱情的永殇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他们在雷区小心的穿梭,突然筱田仁在黑暗中听见了蠕动的声音,“小心!”提醒前面忍者,一条小指粗的竹叶青在他们的头顶蓄势待发,贪婪的吐着它血红的信子。
伸手抓住它的头,蛇的身体迅速的盘上了筱田仁的手腕,“呲叭”一声拧断了它的头扔进了旁边的密林。
“大家小心点!”筱田仁小声的嘱咐,这是一篇未经开发的原始深林,即使是原住民都不会进来,危险重重,一个小的疏忽就可以要人命!
这次行动他们来不及从山谷调集人手,只能偷袭!
“大哥,大哥!”耳朵里的通讯器发出刺耳的响声。
“恩,你到了瞭望塔了吗?”匍匐在树丛中,远处两百米就是主屋,筱田仁抬起手腕,精密的军用电子表显示正好是十点四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抬头看不远处的电网,红色的灯没有闪烁,说明高压电网已被切断。
“是,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鬼刃已经潜进主屋。”恩脚边躺着两个年轻孩子的尸体,脖子处全都是深可见骨的血口,血顺着木质的瞭望塔低到了地上。
筱田仁微微皱起眉头,这两百米一览无遗的平地,没有丝毫的遮拦,闪灯每五秒钟照回来一次,有四台高架闪灯,那么他有20秒的时间躲避闪灯在主屋的外围装好炸弹!
“……六,五,四,三,二,一,炸……”,随着筱田仁的一声低喝,一阵阵低沉的轰隆声在黑暗中想起,惊了大地和在沉睡中幸存的人,供电箱被炸毁,备用电源会在十分钟内启动,但是这十分钟足够用了。
“怎么了……”,营地内一片混乱,在黑暗中呻吟声,呼喊声,枪声,“出什么事儿了……”
“有偷袭者……”
“炸弹,起来,快,快……”
“救命啊……”
筱田仁乘乱混进了人群,匕首深进浅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为了生存而无辜的生命,只因这些人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眼前一片血红,手中的匕首已经掌控了筱田仁的人性,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赤裸裸的屠杀,他们滚热的鲜血和临死前绝望狰狞的眼神却让他想起了在囚室兕子期盼的神情,内心翻滚叫嚣着愤怒和复仇,没有罪恶感。他思考,并不为生灵涂炭而思考,只为杀戮而思考。
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转变扎根,只是此时的他还并不知晓!
主屋北面的营地,士兵赤身**的拿着枪从帐篷中跑出,“砰”的一声这个人的整颗头颅被打爆,他甚至都不知道道发生事情,紧接着又是一声,跟在他身后跑出来的人左半边的身子被整个打掉,整个人飞出了十几米远。
瞭望塔上伸出的黑色枪管还冒着热气,巴雷特的后座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不要出去,有狙击手!”帐篷中的头大声的用泰语喊着。
大家神色皆都一愣,但是在也没有人敢踏出这生死的一步!
恩满意的看着北面士兵营地的情况,移动枪柄,用枪手的高倍瞄准器看着东面营地的情况……
住屋内,“老爷……”,巴图紧张的看着端坐在铺垫上吸着烟的拉沃,小声的唤着。
“……是仁回来了吧!”拉沃神色未变的闭着眼睛继续吸着旱烟,好像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傍晚他收到曼谷的消息,兰姑失踪了,派出去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伤,清莱的作坊也彻底的消失,山谷那边有大批的人员调动,拉沃没有聊到事情会突然的转变,快到他连部署的时间都没有,他知道筱田仁已经等不及了,玢弩的援军最快几年早晨到达,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是……老爷,现在走还来得及。”
拉沃摇摇头,来不及了!那个孩子心中承受了太多的恨和怨,他不会罢手的!
“爸爸,出什么事了”,门被推开,加奈子赤着脚显然是被爆炸声惊醒的。
拉沃擎着的手微微一愣,“巴图,带小姐离开这里,快!”
“爸爸……”
“老爷……”
“加奈子,走吧!他不会……”拉沃一下子好像老是十几岁,摸着女儿的头发心疼的看着她。
加奈子知道父亲口中的“他”是谁,摇头,“不要,不要他不会的,不会的!他是我的丈夫,是您的女婿,他……”
拉沃叹息的冷喝:“巴图,带她走!永远不要回来!”
巴图最后一恭敬地看了拉沃一眼,“小姐,走吧。”
“爸爸……”,这一别注定是生死分离,天人永隔,她不要,她不要!
“啊!小姐……快回去!”巴图刚刚踏出房间就被人打伤了右膝,颓然的跪倒在走廊上,一把推开加奈子,连忙喊道。
“加奈子,过来!”拉沃知道他们已经走不掉了。
门外的枪声有些消散的意思,没有那么密集了,但是却有了更多的呻吟声和痛呼声……
突然,敲门声响起,这个这夜晚还会有人礼貌的敲门,真是无比的讽刺!
们其实并没有关严,甚至闪开了一道十公分的缝,口渴时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开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一层薄薄的木门相隔,但是却好像隔了千上万水一样,拉沃笑笑,该来的总会来!
轻轻的推了一把女儿,“加奈子,去开门。”
加奈子犹豫的看了一眼父亲,咬住下唇,“去吧,是你的丈夫回来了,孩子。”
挪步拉开门,印入眼帘的鲜红叠加的血,鞋上,腿上,手上,衣服上还有他的脸上,仰视的看向门口站着的人,“……仁!”
还是和那个她喜欢的男人,挺拔,英俊,可是她却在筱田仁的瞳孔中找不到自己的影子,那样的冷漠,残忍,不可一世,脸上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顺着他嘴角挑起的弧度滴落下来,那样凄惨的美!
筱田仁低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再次的四目相对,也是最后一次的四目相视……
室内安静了下来好刚才的纷杂都烟消云散可是静谧的可怕!
她仍然很漂亮,脸上单纯的像是孩子,睁大的双眼看着自己,当时就是因为这样一双无辜的眼神让他抛弃了心中的那片美好!
抬手遮住她的双眼,靠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我们都是终将腐朽的人,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欺骗自己了!”
加奈子一愣,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中的那一点期望荡然无存:他知道了!
“仁,不要伤害她!不管怎么……她都是你的妻子!”拉沃神色慌张的看向筱田仁的方向。
松开手,放任加奈子的颓然倒地不加理会,慢慢的向拉沃走去,突然笑了起来,“当然,爸爸,她是我的妻子,您是我的岳父!我从来都没想伤害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是你在逼我,是你们在逼我!”筱田仁的声音陡然升高。
“是你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平衡?恩是家族家长,你怎么配合他谈平衡?”
“恩的性格太过柔和,想要在金三角这个地方生存下去你就必须变得强大或者衣服最强大的人!他……”
“他只是遵循被你杀死的祖父的遗愿罢了,不是吗?拉沃将军。”
拉沃顿时愣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嘴唇颤抖,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把手,青筋爆出!
筱田仁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他有太有的需要发泄,这两年的隐忍和面对真想的残酷都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你杀死了外公!伪造成毒枭混战……拉沃,你真的很聪明!”
“你……你怎么知道的?”拉沃颤抖着问筱田仁。
“爷爷最致命的那颗**!”
“你……竟然……开棺了?”
“不错!当初天竺寺的主持为爷爷用夭折的婴儿尸油封印,你害怕了,你太害怕女婴了,所以一直没有动过爷爷的尸体!”
拉沃面目苍白,目光迟钝,迟迟说不出话!
“你以为真相会随着爷爷的尸首而尘封,你错了!拉沃,当初你做的所有事情兰姑从头到尾都知道,兰姑知道你信佛,所以派人请来了天竺寺的主持并且坚持用四鬼阴魔尸最狠毒的诅咒封棺”,筱田仁看着拉沃害怕的样子继续说:“你知道这世界只有你一人会有刻有家族图案的**,我猜你当初也是临时起意,在祖父的背后开枪,**卡在了肋骨,太过匆忙你根本就取不出弹头!”
“不是的……不是的!我为什么要杀他?这对我没有好处!”
“因为你杀了我和恩的母亲!”话是从牙缝中挤出的,阴狠,悲伤!
“不……”
筱田仁突然一个箭步跨到拉沃的身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眼中的怒火足以焚毁拉沃所有的坚持,“你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了你心爱的女人,只因为她不爱你,只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你竟然掏出了她的子宫,里面有她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女婴!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在母亲倒下的地板之下,那些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身体里,我的灵魂里……而你呢,你在笑,你笑着**了濒临死亡的侄女,拉沃……所以你害怕女婴的尸油,所以你不敢开棺!不是吗?”
“祖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得知你是凶手,可是你却早他一步杀人灭口!”
筱田仁手一动,拉沃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板上,完全失去往日的神采,筱田仁彻底的摧毁了这个老人的意志,这样远比要他死更狠!
“爸爸,爸爸……”,加奈子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这两个她最爱的男人,不会的,不会的!
筱田仁蹲下身子,看向加奈子,“有其父必有其女,加~奈~子!你就像是一朵腐朽到骨子里的罂粟花一样,没救了!”
筱田仁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仁……我爱你,我爱你啊!”惨白的手企图抓住正要起身的筱田仁,满脸泪痕的哭诉。
“加奈子,你只爱你自己!”
说完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出门后,筱田仁看见了站在了门口仍拎着狙击枪的恩,兄弟对视却都没有说话!
恩眼角有些湿润,他从来都不知道大哥身上背负了如此多的责任……
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要为死去的人报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欠了多少人命债,什么时候还,他并不去想。
筱田仁拍拍弟弟的肩膀,“我答应过你,一定为妈妈报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