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就被送上了午门外的菜市口,外面围了好几圈的人。我看着他们,恍若梦中。他们议论纷纷,所有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嗡嗡的声音。偶而有一两句他们说激动了,在这一片嗡嗡声中脱颖而出,大抵也就是说我心存不良,意欲谋害太后。原来那个小木人是太后啊。我恍然。
环顾四周,却未曾看见我想看见的身影。
你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来送我最后一程。
初春午时的阳光最为温暖,照在我身上,让我昏昏欲睡。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终于,监斩官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猛然惊醒。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我闭上了眼睛,逼退翻滚的悲伤,再睁开眼,复又一片清明。
“请问大人,木扬丞相现今如何?”
“木扬意欲谋害皇子未遂,念其劳苦功高,九皇妃又已怀孕,故革职查办,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关。”
这是轻了吧。不过他为官多年,想取他性命也非易事。不过他终归是离开了京城,这样萧揽玦,也多一份胜算了。
想着这些,心情也好了不少。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一块朱红色的牌子自监斩官的手中抛出。我看着那块牌子在空中迅速地划过,然后落在了我的面前。我扬起头,死死地盯着轧刀,阳光的反射刺得我直流眼泪。我看着刀迅速地落下,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刀下留人!”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呼叫声出现在刑场上。萧揽玦翻身下马,打开了明黄色的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哗啦啦地跪下,我的心猛地放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突发疾病,太医无能救治,特命月燃族圣姑花晨进宫诊治,不得有误,倾此。”
萧揽玦宣完圣旨,就跳上了刑台,给我松绑。
“玦……”我泪如雨下。
“没事了,没事了。”萧揽玦拥我入怀,轻声安慰。
进了皇宫,见到了萧致远,他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很是痛苦。
“皇上。”我上前一步,却被太后拦住。她冷冷地盯着我,说道:“你如果不能治好皇上,就回去受死。如果你治好了皇上。功过相抵,你就逃过了一劫。”
“是……”我颤颤巍巍地应着,然后回头看向萧揽玦。他捏了捏我的手,以示鼓励。可是这鼓励并没有让我安心。我的确会一点医术,不过真的只有一点啊。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病,我怎么可能看出来嘛!可是事到临头,不去一定会死,那就不如试试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走到龙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替萧致远把脉。
他的脉象,我是当真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是摆摆样子。把得久了,就听见太后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我的心当即打了个哆嗦。慌忙道:“太后莫急,切勿打扰。”我说了后半句,太后就算是再想说些什么,都不成了。
我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地汗珠,眼睛渐渐瞟向萧揽玦,可是他看起来比我还着急。不是吧?我立刻就懵了。难道皇帝真的病重而不是为了救我假装的?可我真的不会啊。
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怎么样?”杨皇贵妃见了我的表情立刻问道。我哪里答得出来,正在我七上八下之时,天测的声音从远处飘进了我的耳朵。
“花晨莫怕,皇上是中了月燃的'梦魇',不过你千万不可说实话哦。”
原来是“梦魇”啊,我看着萧致远的样子,立刻松嗯一口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有救?”太后见到我的表情,一脸欣喜地问。
“太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的病不重,只是陷入昏睡,另外有些体寒而已。我给皇上开副方子便好。”
“你胡说!”一个太医立刻上前,怒目圆睁,“皇上的病哪有那么简单,你休要存祸害之心,妄图动摇我大周的国本!”
“自己无用就不准别人有用。这就是你们大周所谓的君子气度?”我反击。
“随你怎么羞辱,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个祸水为陛下开方子的!”
“我诊都诊了,何怕一副方子呢?不如药煎出来后,我先服一碗,再给还是服用,如何?”
“不行!”
这个太医可真够迂腐的。我气得想打人,萧揽玦却先我一步,对那太医说道:“刚才太后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若是花晨治不好父皇,那就是死。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现在没有人有办法治疗父皇,与其这样耽搁下去,为何不相信花晨一次呢?您说呢,太后娘娘。”
萧揽玦把问题抛给了太后,是为了堵住那些迂腐太医的嘴巴。太后果然将萧揽玦的话听进去了。同意了。
梦魇之毒轻微,不过是让人做做恶梦,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只要人一醒,就没事了。所以最简单的解毒方法就是拿一盆水将他泼醒。可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而且萧致远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也不好意思这样对待他。于是我就开了一些提神的药,煎好后,我喝了一碗,然后再由杨皇贵妃服侍着萧致远喝了一碗。
哎,这药我是加大了分量的,所以……我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