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许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一大早,和颜睁开眼,就见邻居家的兔子趴在自己的身旁。它正用它那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
和颜一直不知道动物的眼睛所流露出的感情是不是和人是一样的,如果是一样的话,这只兔子的眼神很明显的带有哀怨和怜悯。
她坐起身子,将兔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说:“小可,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果你是怜悯我受伤的话,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
她伸出手臂以秀肌肉的架势,对着小可说:“你看,我有多强壮。”
小可默默地看着她,不作一丝回应。
——和颜记得前几天,爸爸和妈妈在的时候,薛少腾在X市市区的一家餐馆里正式的见他们,也许是他那儿的风俗本是如此,这一环节一定要正式的原因,这一个饭局吃的和颜回到家后整个人虚脱了。
和颜说:“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因为吃饭,把自己累成这样的。”
薛少腾轻轻地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扯松,走到和颜旁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说:“累的话,可以先去睡一觉。”
和颜摇摇头,将身子轻靠在薛少腾身上,说:“你待会儿还要去公司吗?”
薛少腾伸手搂着和颜,脸在和颜的头顶蹭了蹭,说:“今天不去了,今天我陪你。”
和颜说:“我爸妈说,你见过他们了,我也应该去见你爸妈的。”
她转头看着薛少腾的侧脸,这张侧脸是和颜特别喜欢看的,若是世界上最好的雕刻家雕刻出来的,她说:“我想去见你爸妈,还有你爷爷,可以吗?”
薛少腾抿着唇笑,看起来像是欣慰。
他说:“我本也这么打算的。”
和颜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薛少腾说:“过几天。”
昨天晚上,薛少腾对和颜说:“我明天带你去见我爸爸和爷爷吧。”
和颜说好。
——和颜将小可放到被子上,她伸了个懒腰,随后起床。
她走到窗子前,将窗帘拉开,她看到前方马路边上,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卖早餐,她的三轮车上摆着几杯豆浆和几袋零食,三轮车前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彼此讲着话,也许是在谈论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她们不时地大笑。
和颜想,她们正青春年少,乐趣自然而然的多,而她十五六岁时,正是她从外祖母家回到自己的家,当时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在班级中,她也只是低着头学习。
并不是她性格不合群,而是在她离开外祖母家后,心里的思念之情与她对待学习的态度,双重的有了她一个劲地低着头学习的习惯。
如果是再回到她们的年纪,也许她还是改变不了她这一习惯。
这时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和颜猜到薛少腾跑完步回来了,她转过脸面对着卧室门的方向。此时,门正好被薛少腾从外面打开,他跨步走进来。
薛少腾穿着普通的运动服,很有家居男人的味道。
薛少腾走到衣橱旁,拉开衣橱门,从衣橱中拿出自己的换洗衣服,他回过身,看了和颜一眼。
薛少腾说:“你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做饭给我吃。”
他说这话时,佯装起来的表情很帅气,痞痞的,臭臭的,真像街旁的小混混。
和颜抿唇笑笑,说道:“小的遵命。”
昨天晚上,他们说好去拜祭薛少腾的亲人,所以今天他们都不用上班。
他们吃过早饭后,他们去了花店买了鲜花,在一家水果店买了些水果。
和颜第一次去拜祭薛少腾的亲人,她今天也特别的规矩,穿衣服也讲究起来,她选了一身相对而言比较正式一点的黑色大礼服,虽然是去拜祭逝去的人,但是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薛少腾最为重要的人。
两人一同到了公共墓地,此刻墓地里的人很少,显得四周特别的安静,和颜和薛少腾都低着头走路,脸上表情都很严肃,不苟言笑,在他们穿过一排排墓碑的时候,在靠近后面的一排墓碑时,薛少腾停了下来,他说:“到了。”
和颜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平静的薛少腾,觉得今天他与往日的有些不同。
他的不同之处很明显,整个心情都好像集中在他的行为中,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像是个孩子一样的沉思模样。
和颜转过头看向他们面前的墓碑,也许,在他的父辈祖辈面前,他就是个孩子,他们会给他关爱,会对他严苛,会耳提面命的教导他,现在他们虽然不再了,但薛少腾依然能够记起那些岁月里彼此相处在同一屋檐下的悲欢离合。
这悲欢离合像是一段桥梁,连接着天堂和人间的一端,让他们能够通过心灵交流,通过灵魂表达对彼此的思念。
在和颜小时候,外祖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但是严厉起来时,也会让和颜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的来回逃窜。
和颜记得有一回,她上小学一年级,她偷偷地从学校里跑出来,和刘海德去摸鱼捉虾,回家时,她的鞋子裤子上到处是泥土,外祖母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和颜,又折回里屋,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她走到和颜旁边,一把拉过和颜,将她裤子一脱,就用蒲扇打她屁股,她屁股疼了整整两个星期。
薛少腾说:“这是我爷爷。”
“我爸爸的墓正好在我爷爷的后面。”
和颜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了一个上面写着薛宣之墓的墓碑。
他爸爸比他爷爷死的早,和颜不敢想象,他爷爷当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
他们拜完了薛少腾的爷爷和爸爸,和颜说:“你奶奶的墓呢?还有你妈妈的墓?”
薛少腾看着爷爷的墓碑,说:“我奶奶在我爸爸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当时奶奶得了精神病住院,有一天医院里打电话来,说奶奶不见了,我爷爷找了她很多年,都没有再找到她。”
薛少腾看着和颜,说:“也许她早就死了。”
和颜静默了一下,刚要问他妈妈,薛少腾搂住她说:“我妈妈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和颜用手环住他的腰,说:“好。”
回去的路上,薛少腾和和颜一同去餐厅吃午餐,巧合的是,他们在餐厅里遇见了石兰和崔东,石兰的小腹很明显凸显出来,她上前挽住石兰的手。
石兰瞧见着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凑在和颜的耳边说:“我现在终于觉得怀孕有多不方便了,不仅要忌口还有不能这样那样的,我再也不想怀孕了。”
薛少腾走到身后,也许是听到了石兰的话,对崔东说:“你媳妇在传播不良信息给我女朋友,你把她拉走。”
崔东笑呵呵说:“她本来是不想要孩子的,要不是我想要个孩子,她死活不想遭这罪,而和颜一向喜欢小孩的,薛总,您放心,不管我老婆怎样在和颜的耳边说怀孕不方便,她也会给你生孩子的。”
石兰的话崔东显然也听见了。
石兰回头,说:“你俩大男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和颜用手抵石兰的手臂说,“你刚才说话的声音想要别人听不见都难,我想方圆五里的人都能听见。”
石兰疑问:“有这么夸张吗?”
她看向四周人群,见有人捂着嘴笑,她觉得这地方真小,讲个悄悄话,他们都能听到。
薛少腾说:“你媳妇最近脾气见长啊。”
崔东苦笑,“怀孕的人心里都有些浮躁。”
“那你是怎么应付她这种浮躁心里的,或者她发脾气时,你是怎么做的?”
“薛总,我觉得你不需要向我请教这些问题,石兰和和颜性格完全不同,和颜性格比较温顺一点,再浮躁……”也不会一整晚拽着你的耳朵,不松手的。
薛少腾含笑的看着崔东,再看一眼石兰。
石兰走在前面,回过头来,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走的快一点,你们是乌龟吗?”
和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兰,弱弱的问她:“你在家里也是这么说你丈夫的?”
石兰白了她一眼,完全不想回答她这么幼稚的问题。
这不是很明显吗?
和颜继续跟上,说:“你不是很爱崔东的吗?你忍心这么说他?”
石兰说:“只有对他们狠一点,才能让他们更爱我们一点。”
和颜说:“你这句话是从哪里看来的?”
石兰瞥她一眼,“难道我一定要从哪里看来吗?这是我我总结出的结论。”她用手指着和颜的心口说:“这对你来说,将是至理名言,你要将它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和颜笑着点头。
他们在餐厅找了一个安静的座位坐下,石兰拉着和颜的手,以一个小孩想要吃糖的模样,说:“颜颜,我最近吃的东西,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爱吃的,你能不能帮我点一盘酸菜鱼啊。”
和颜侧头看着有些双重人格的石兰,她刚才还是一身女王架子,此刻就像扒着主人裤脚的小哈巴狗,和颜说:“你是孕妇,这酸菜鱼你能吃吗?”
石兰眼巴巴的看着她,说:“我想吃。”
和颜轻笑,说:“好,那我点一盘酸菜鱼。”
和颜看到石兰露出了喜滋滋的笑脸,和颜说:“但是,是你看着我们吃。”
薛少腾和崔东坐在一旁,哈哈笑了。
这一餐,他们果真没让石兰动一筷酸菜鱼,石兰趴在桌上,说:“你们合起伙欺负我。”
崔东在一旁关心自己老婆,说:“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大吃特吃了。”
石兰说:“几个月啊?”
崔东伸出手,演示数字六,“六个月。”
石兰再一次趴下。
我再也不怀孕了!
不怀孕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