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吃了饭,在院子里活动,其实也就是散步,我已经觉得我像个老年人了,经常吃了晚饭后,就出来在院子里散步。有时候,我只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再去屋里看电视,一直看到睡觉,就上床睡觉了。
有时候,我就走出院门去了。那时候,天还不太黑,我在外面转着,会看到别的人,也有熟悉的人,就打声招呼,说一声,散步啊。回一声,是啊,也散啊。我再回一声,嗯,散散。
吃了晚饭,主要是没什么事,天气又热,在屋里呆着也热,吃了饭后就更热,外面不热,就出去散步了。
我在院门口看,巷里有许多人,人多了热闹,我也出来凑热闹。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么热闹,不热闹我也出来了,我散着散着就到了湖边,湖边就有更多的人了。
这时候,湖边已经修了三个亭子,你去看看,亭子里是满满的人,那不是出来散步纳凉,是出来,对,是出来找热闹的,现在找着热闹了,就也不觉得热了。
有人觉得还是热,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了还回头往里面看一眼,就向那边走去了,那边我去过,这个时候,那边是最凉快的。
我没有往那边去,我在这边停下了,我看着亭子里满满的人,满满的人都在干什么?有几个人在下象棋,还能看见下吗?路灯的光照到那里了,也照清楚石桌了,可是没有照清楚石桌上的棋谱,但是他们还在下,下得很投入,忘记了擦汗,观看的人也忘记了擦汗,我都看见他们的汗滴到了石桌上,我走过去向里瞧了瞧,石桌上真的湿了一大片。
还有几个人在看二胡,在看一个人拉二胡,二胡的声音像,像哭泣,那些看的人肯定不觉得是哭泣,不然不会看这么长时间。那个起身离开的人呢?他觉得二胡的声音不是很好听,或者觉得没意思,所以才会离开。我想去问问他,可是他向我这边走过来了,我听见了他自言自语,他嘟囔着说,没意思,像哭一样。
我坐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我应该离开了。有一对情侣看见我想离开,他们想过来在这里坐一坐,我向那边走去了,他们向这边走来了。
我走到路灯那里回头看,那对情侣没有坐到那里,我视线移开,没有看到他们去了哪里。我正要走,一个人撞了我一下,我说了一声,对不起。那个人摇摇晃晃走开了,他的话却飘过来,是,哪里来的傻孩子?那个人大概三十岁,嗯,大概是。
我走到了公路上,又看到了那对情侣,他们向北走去了。
我回到家,才是九点,我还不想躺下,就站在窗前瞎琢磨,我琢磨着那一对情侣也是回家了吗?他们的家是在北边吗?
窗玻璃上爬来了一只壁虎,我看着壁虎,就想到,我不要想那对情侣了。我只是看着壁虎,我不知道这只壁虎刚才在哪里,也许是在,就是在这里,对,也许它刚才就在这里,它在等着我,等着我回家来,然后我就看见它了。
可是,我不喜欢它,我想要它快点离开,离得远一点,最好去树上,就是村子西那里的树上,不要再回来了。可是,它还在这里,它看见了一只飞蛾,那只飞蛾在看什么呢?在那里一动不动,是在看我吗?也许是的,重要的是,那只壁虎离它越来越近了。
蛾子最后死了,死在了壁虎的嘴里,壁虎吃着它,壁虎是吃着它,它刚才还在那里站着,现在,它死了。
它也许去过周小明家。
那晚,周小明应该在屋里读书,或者写日记。傍晚时,他对我说过他要写日记的。他的奶奶应该在那屋坐着喝水,她喝的是糖水,是白糖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喝白糖水,她要放凉了再喝,她当时就坐在那里慢慢地喝。
周小明不喜欢喝白糖水,奶奶给他倒了一碗,摆在那里,已经很凉了。周小明一抬眼看见一只蛾子在碗边上,可能是在喝白糖水,他过去一抬手,蛾子就飞走了。
周小明说,叫壁虎吃了你。
蛾子已经死了,壁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刚才我没有看到,我看别处了,我是听到了动静,我不知道那个动静是在哪里发出来的,我在四处寻找,是的,我回头去看桌子上,桌子上静静的,也许是桌子下,桌子下黑黑的,我看不清楚。
我再看窗户,壁虎已经不见了,它去了哪里?呵呵,它一定吃饱了,也吃美了。我坐在床上,我已经坐下了,坐在了床上。我有些累,也许是走的路多了些,我想说什么呢?有些口渴了,杯子在桌子上,里面有水,水是凉的。
窗户上没有壁虎了,也没有蛾子了,只是我觉得,对,还觉得上面有一只壁虎,你去看看,找找,它在一个角落悄悄地看着我。我站起来想要找一找。
我又听到了动静,我想知道是什么动静,我在屋里找着,不会是老鼠吧?我最讨厌老鼠在屋里出现了。也许真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