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还不能静静地独自呆在一边,和你说些我想说的话,你在和一个人说话时,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到了面前将要开口时,又没有多少话了,话也是别的话了,我就是这个样子,我想说一些那样的话,却说成了别样的话了。
我把大家的谈话记下来了,我会写在自己的文集上,如果大家有人要看,我会乐意给他看的,他看了不要笑话我就是,笑话我没有记一些重要的谈话,什么是重要的谈话呢,除了你喝水的样子我没有描写,哦,你就是说这些吧。
谈话谈到极致,是会谈醉的,像喝了很多的酒,话就是酒,你说过这样的话吗?不可否认,这样的话有些迷人,有时,我也很想说一些这样的话,让自己醉,也让别人醉,醉得睁不开眼睛,挪不动腿脚,看不清窗外。
有两个朋友就这样醉了,嘴角带着笑意,看来他俩是尽兴了,这样最好,把酒喝尽了,心里应该是轻松的了,从没有过的轻松,或者说很少有过的轻松,你不知道,人轻松起来,真是美好,感觉一切都是美好的了。
我过去碰了碰那两个朋友,我是怕他俩着凉,本来是一件好事,不要变成一件坏事啊,也许在这俩人的心中,就是着凉也是值得的,哪有机会这么高兴啊,机不可失,呵呵,失了也没关系,失了还会再来的。
这期间,大家谈着话,我多少走了点神,我想到了那只兔子,还想那只兔子干什么呢,兔子已经走了,走远了,走去了一个我不可能到达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也没有听说过,这对于我,是一场不幸,还是一场幸运,真是很难说清。
兔子走了,我还在这里,我哪里也没有去,能去哪里呢,大家都在这里,我也就在这里,如果大家没都在这里,我还会在这里吗,我会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吗,我会去小路上吗,我会怎么想象那只兔子呢,现在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那样的情景是不会发生的了。
我看着朋友的嘴,那张嘴不断说着话,我没有用心去听,我什么也听不清了,耳朵旁有空气流过,一切都是静音了,只有动作,没有一丝声音,我看着朋友打着手势,我看着杯子里的热水冒着热气,热气上升,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晃了晃脑袋。
又可以听见声音了,可能是我走神的原因,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水还有些烫,我走神了,就像灵魂出了窍,别人还没有察觉,刚才大家在说什么,是说村中的事情吗,哈,谈话又从天上谈到了地上,一会儿还要回到天上吧。
旁边的人碰了碰我的胳膊,问我怎么不发言,我笑了一下,我抬起头来,看着屋顶,然后我流出了一颗眼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悄悄用手指擦掉了,大家都在高兴啊,没有人在伤怀,我要例外吗,还是我已经例外了,这一场谈话啊。
在座的所有朋友,谁没有伤怀过,刚才那个朋友说到感情的事,不是也很伤怀吗,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泪水闪闪烁烁,完全感染了大家,每个人都想到了什么,我当时就该提议,让大家都放开了,好好的大哭一场吧,抱头痛哭。
我们都是年轻的人,但是我们谈到了死亡,死亡,谁能够完全理解它,一个人刚才还在好好说话,很快就不省人事了,这就是死亡,这就是死亡吗,死亡就是,刚才我们还在听他说话,现在,他就不能和我们说话了吗,死亡就是不能说话了。
是谁让我们死亡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死亡,这是一种什么安排,我们能不能反抗这种安排,举起火把,脱去上衣,露出胸膛,站在雪地中,我们共同呐喊,我们共同反抗这种安排,我们的心脏是红色的,为什么要让它停止跳动。
我们不是惧怕死亡,我们只是不明白死亡,我在小路上,我在树下面,我在湖边前,我都询问过了,我还是不懂死亡,我不如那块石头,多少年后,石头还是那块石头,而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变成了一把尘土,不能说话了。
死亡后,大家就不可能聚在一起了,好多人也会忘记我们,我们也没有了记忆,那些美好都会消失,如果还像今天这样,外面刮着风,我们关着屋门,在一张桌子前,围拢着,喝着杯子里的热水,还会这样吗,还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