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夏,我和林远约在一家火锅店,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欢腾,热气缓缓上升熏得人脸有些发烫。莹夏难得的淑女吃一口菜急忙用纸巾擦一下嘴,对面的林远体贴万分地给莹夏往她的小锅里夹着羊肉。我觉得自己像一颗程亮程亮的大电灯泡,还是二百瓦的那种。
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抽走我的筷子,慷锵有力地说:“跟我走。”我抬头,发现是一脸严肃的严城,不等我反应,严城拽起我的胳膊就往门外走。我边向莹夏和林远道别:“你们吃,我先走了。”一边拎起我的小包,看得出来,他俩一脸惊愕,还没从突然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严城连拖带拽地把我拉出餐厅,粗暴地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我塞了进去。也不知车开了多久,只听到严城在这市中心的高峰期不停地按着喇叭,七拐八拐地见缝插针。在车辆稀少的时候便狂飙起来,我死死地抓着把手,瞅准一个红灯的空隙,立马蹿到后排。严城从前头镜里瞥了我一眼,我想我一定满脸惶恐。调查显示车祸中副驾驶的安全系数最低,我才二十四岁……车终于在我晕头转向快要崩溃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时位于郊区的一座水库,夏天的时候是昼夜通明的热闹烧烤区,可惜这么多年觉得太远一直没有来过。今夜,满天繁星,晚风习习,烧烤店门口人声鼎沸,大家喝着啤酒吵闹着。严城挑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拉我就坐,稍稍远离着人群的嘈杂。老板拿着菜单问我们要点些什么。严城说我们自己写好给您送去,老板巴不得我们这般省事好去招呼别桌的客人,说着“照顾不周请多担待”便走开了。
严城把菜单和点菜本推到我面前,说:“想吃什么自己写吧!”那副“大爷有的是钱”的欠揍模样和萧航有一拼。
我不动,不高兴:“我在亮亮堂堂的饭店里好好待着,放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不吃,跟你来这里就着冷风吃烤串我有病啊?”
严城没有说话,对着菜单在纸上写了一阵,我俩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茄子上来的时候,严城递给我一串,说:“这家的味道很特别。”我尝了一口,跟平时吃到的柔软滑利不同,很香很酥脆,椒盐洒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腻,还有淡淡的果蔬味窜入鼻腔。我忍不住问严城怎么想到带我来吃烤茄子,他说看到我微博的最后更新是“好想吃茄子”。我想起来了,前天在食堂,我要了一份腊肠鸡蛋炒米线,看到隔壁桌在吃茄丁盖饭,瞬间觉得我的腊肠鸡蛋有点腻,便发了这条微博。
被人默默地关注,心底有一丝小小的感动,但我装作云淡风轻地问:“你那么忙还有时间看我的微博啊?这两个多月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严城脸上难得露出如萧航般玩世不恭的表情:“想我就主动给我打电话嘛!”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听过这动人的情话,我突然有些害羞,小声嘟囔着:“谁想你!”
“你会等我吗?”这时严城今天抛给我的问题,公司运营出了些问题,他需要去北京总部处理。至于多久,他也不知道。也许为了他爸爸的希望,一辈子就扎根在那里了……我问自己,如果,最遥远的如果,他定居在北京,我能不能放下一切追随他的脚步,我也不知道……
严城说,本以为在能控制住自己感情的时候离开,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看我的微博,是他枯燥生活中唯一的乐趣;知道我还没有男朋友,他就会很开心。直到今天,在火锅店,看到我和林远的说笑,旁边还有类似媒婆的莹夏,他以为我又在相亲,如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便不管不顾一切,决定把我带走……
我趴在写字台上思考着要不要鼓起勇气为爱痴狂一次,边伸手摆动着小牛,它摇摇晃晃地冲着我笑。这本是汽车里的玩具,看到可爱便买了下来,当时林犀特别不理解,我又没有车要这个干什么。我只是喜欢,就买了,把它放在我的写字台,烦闷的时候会和它说话,它永远歪着脑袋微笑。这么一想,还真陪我走过好多年。
短信铃声响起,严城,“美恬,我到家了,什么都不要想,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