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跑着来到地下车库,站在严城车旁边的时,他正靠着座椅上闭着眼睛小憩,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不忍打扰,却还是伸手轻轻地敲敲玻璃窗。
严城看到我,开了车锁,我走到副驾驶座拉开门,严城看看表,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啊?偷跑出来的。”我不好意思地悄声说。
“你不会就下来看我一眼再返回去吧?”严城捏捏我的脸。
“不用不用,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十点的火车,半夜到的。”
“那为啥昨天晚上不告我?”我故意撅着嘴嘟囔着:“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呢!害我胡思乱想了一晚上!”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怎么样小妞?够惊喜吗?”
我心里甜蜜蜜,故意不表现出来,说:“别跟我说你上午还去分公司报到了啊!”
严城点点头。
我突然特别内疚,“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我还不饿,咱们晚点吃饭。”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不想我啊?跟你在一起,我可不舍得一觉睡去。”严城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在我额头上深情一吻。
我有点害羞,“那要不我再回去等到点儿再下班?”虽是这么说,我还是贪婪地赖在严城的怀抱里。
“好啦,我知道你不舍得走,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跟你说说话。”
严城打着火发动着车,却没有要起步的意思。
“怎么不走啊?”
“热热车嘛,顺便再抱你一会儿。”
“赖皮!”
严城带我来到新开业的一家星座主题西餐厅,大厅里有钢琴师缓缓奏响着华彩乐章,每个小包间用金属栅栏做出镂空隔断,墙壁上贴着不同的星座主题,门帘用水晶珠子穿起,长长地拖到地面,透过阳光,耀眼夺目,偶有微风拂来,水晶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还可以在珠帘的缝隙中,看到服务员忙碌的身影和钢琴师陶醉地表演。这样的设计,既保持独立,足够安静,又不至于太过孤寂冷清。严城带我走进一间天蝎座包间。
巨大的蝎子挥动着手臂,如同一个穿着盔甲的战士,一旁的少女侧着身子,微微靠在蝎子身上,有着银色的头发长至脚踝,一泻千里,随风飘扬,冰蓝色的双眼,淡然的眼神,高傲冷漠,不可一世。
我拿出手机自拍,严城看看我,笑了,翻看着菜单,点着餐。服务员走后,我拉着严城拍合影,他说他很少照相,却还是很配合着我做着原来从未做过的鬼脸,玩儿了一会儿,牛排率先被端上来。
我问严城:“可不可以把合影发网上啊?”
严城切着牛排,也不看我,笑着说:“妞儿,你就不怕秀恩爱,死的快啊?”
“当然不怕,我就是喜欢晒幸福,让别人都看到我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就是怕对你的公众形象有影响……哎你听过最快的闪离婚姻吗?两人刚领完证就要离婚,因为女的要在民政局门口照相,男的不让……”我有点儿顾虑,却想起了听来的故事。
“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你随便拍,我配合。不过,什么叫‘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啊?我就一点内涵也没有吗?”严城不满地抗议,等我夸他有深度有品位。
“有内涵有内涵。”我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答。
“菜上齐了,快吃吧!”严城叫我。
一抬头,牛排,披萨,意大利面,蜗牛炒饭,奶油蘑菇汤……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严城把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
我收好手机,嚼着一块牛排说:“严城,你给我讲故事吧!”
“什么故事啊?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严城学着播音腔,讲得一本正经。
“不是啦!”为了防止他周而复始地陷入无限循环,我急忙打断:“我想听听你和你前女友们的故事。”
严城摆摆手,“我可不说,说了你一定生气。”
“怎么啦?意思她们都是被你抛弃的?”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严城辩解着:“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生气。说得我俩太甜蜜,你吃醋不高兴,说我俩成天吵架,你肯定给我扣上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罪名,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说嘛说嘛,我保证不生气。”我绕过桌子,坐到严城那边,伸出两根指头,摆出一个“V”型手势,糊弄着发誓,纠缠着。
“恩,从哪儿说起呢?”严城仰着头,做思考状,面对我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突然捏着我的脸问:“妞儿,你刚才说前女友的时候,为什么要加‘们’?”
“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就一个,大三的时候……”严城努力回忆着。
“等等。”我不合时宜地打断:“什么叫‘真正意义’?意思原来的那些都不承认吗?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在一起就在一起,一天也是在一起过,最后还不承认。”
“妞妞,我冤枉啊!”严城表示委屈:“有好多人造谣说她是我女朋友,我连话都没跟她们说过,有的连脸什么样都没记住……”
“那你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吗?”我急速转换话题。
严城把手机递给我,桌面是我歪着脑袋微笑地冲他招手告别,场景我记得,几个月前在机场,我送他去北京。
“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张照片,我还真没见过。
“傻瓜,当时我挥着手机说‘下飞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啊。每天一看到这张照片,我就告诉自己要赶快处理这边的事,早点回来跟你团聚。”严城笑得一脸温柔。
他的话,我记得,可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拍照了。“好啦,继续说你的前女友,大三的时候,怎么了?”我又迅速转换话题,采访做多了,思维难免有些跳跃。
大三的时候,严城去美国做交换生,同行的学生中,有一个外校的上海姑娘,活泼,开朗,两个人就在美利坚的土地上,热恋了……
毕业的时候,姑娘执意回上海,不留北京也不来我们这里,甚至拒绝了严城要随她去上海的提议,说她妈妈希望她嫁给一个上海土著居民,没有地域差异方便沟通,公公婆婆也在上海方便照顾,就这样,恋情无疾而终,和平分手。
“那分手后的三年呢?一直没再恋爱吗?”听说这段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故事,我有点儿小小的感伤。
“没有,不会马上开始新恋情,是我对上一段感情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感情的尊重。”严城的这个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那怎么就喜欢我呢?”这个问题,我问得略带羞涩。
“那天的相亲我也是碍于小峰的情面,本想请你们吃顿饭应付了事,可看到你站在餐厅门口,不愿进来,还忍不住偷偷观察我又怕我发现的认真样子,让我来了兴趣。”
听到严城这么说,我脸通红,原来他知道我偷看他啊,“那你说久仰大名,是客气话吧?”
“恩,也不是。”说道这个问题,严城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地告诉我:“很久以前,秘书说《打开心门》有一个叫孙美恬的编导希望采访公司代表,被我严词拒绝了,哈哈!”
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实习生,每天负责打电话联系采访,拒绝我的人特别多,没想到严城也在其中。
“人家复盘国际的许开济都答应上我们节目啦,你还有什么傲娇的啊?不行,哪天必须接受我们的独家专访,除了喜乐汇,以后什么财经类啊商业新闻啊都不许说话!”我霸道地说。
“好的好的,来,妞儿,喝口蘑菇汤,都要凉了!”严城依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