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婚礼这天,作为伴娘团的一员,我早早来到璐璐家。看着她穿好婚纱在梳头化妆,我突然也生出一份“女儿要出嫁”的舍不得。化好妆,我给璐璐端上一碗打卤面,她怕妆花掉,小心翼翼地吃着。我给她扒着一颗鸡蛋,问:“美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新娘子,激动吗?”
她白我一眼:“别人问就算了,你还问。”
我把鸡蛋扔进她碗里,苦口婆心地教育:“出嫁了要孝顺双方父母,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早点为他们老于家添丁添子。”
璐璐妈在屋里忙活着,不经意听到我的训话,非常满意:“还是美恬懂事,璐璐,听到了吗?这都是妈想说的。”说着用手擦擦瞬间湿润的眼眶。
我急忙说:“阿姨,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可不要哭哦。化妆师吃完饭了,快让人家再给你补补妆。”
璐璐妈破涕为笑:“你看我,这么高兴的日子,就是有点不由自主。美恬你也吃点早饭,我先去补妆。”
“阿姨您忙,不用招呼我,我不客气!”我目送着璐璐妈进到卧室补妆,一回头对上璐璐凶神恶煞的眼神。
“孙美恬,再提孩子的事,信不信我给你的红包是空的!”
“总是要生的嘛!”我做着最后的努力,劝道。
“算了吧,昨天半夜十二点,于澈给我打了个电话……”璐璐吃完鸡蛋,抽出张纸巾一下一下蜻蜓点水般地擦着嘴,欲说还休。
“说什么说什么?”我俨然化身超级八婆地询问。
“没什么,问我包好饺子没,他可要开始煮了。”璐璐心不在焉。
“哎呦,甜蜜吗?”我逗她。
“甜蜜什么啊?我说我都吃完第三个了,然后被他鄙视了,说我不厚道。”璐璐不开心……
“哈哈!没事没事,你吃得快,结婚以后你当家作主。”
于澈显然是做好充足的准备,挤门的时候,红包给的特别痛快,要一个给俩,要十个给二十个,让我们这些娘家人都不好意思不开门。找鞋时倒是都忍受住红包的诱惑,死不送口。在柜子里翻出来一只,另一只却不知在何处,于澈朋友提议在新娘的裙摆下找找,众目睽睽下于澈不好意思,璐璐的脸变得通红,只能弱弱地说:“不在这里。”嘈杂的环境下,于澈大声喊:“我老婆说了,不在这里!”这时于澈的几个朋友上前,强行按着他的头,试图塞到璐璐裙下,嘴上说着:“伸进头去找找就知道了!”
毕竟璐璐和于澈与其他新人还有点儿不同,怕玩儿的太过火,我只能喊一声:“不在裙子里,想知道,掏红包吧!”他们才松手,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我怕他们摔,只能提供线索,“包里呢!可真不是我包里!”然后在场的所有女生都被抢走了包……
莹夏在我旁边悄悄地说:“喊什么呀你,我看于澈和璐璐就差点儿火候!”
找到了鞋,于澈单膝跪地,大喊着:“老婆!嫁给我吧!”
莹夏和我异口同声:“大声点儿!听不见!”
于澈声音提高了三个分贝,大声嚷嚷:“老婆!跟我走吧!”
璐璐的眼泪奔涌而出,娇羞地点头,于澈抱起璐璐准备到另一个房间,进行认亲环节。
莹夏高声问:“于澈,我们璐璐重吗?”
于澈笑得轻松:“不重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莹夏轻轻地推了他脑袋一下,说:“我们千金能不重吗?再问你一次,璐璐重吗?”
于澈这次急忙回答:“重,重,我老婆特别重,全世界最重。”
我和莹夏对视,微笑地相互擦着眼泪,看着于澈把璐璐抱到璐璐爸妈面前。
“爸!妈!”于澈叫得斩钉截铁,声音洪亮。璐璐爸妈高兴的眉开眼笑,爸爸给了一万零一的大红包,说这个女婿万里挑一,希望女婿不负众望,好好对璐璐。妈妈给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大红包,祝福他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吃饺子时总管专门问于澈:“生吗?”
于澈显然知道规矩,大声喊:“生!”另一旁的璐璐,又是红脸。
看着他们幸福地笑,我突然就想结婚了……我更希望璐璐,今生就这么一场婚礼,她是真的嫁给于澈了。
临出门,总管说着几句煽情的话:“于澈,以后好好对璐璐。孝顺老人,爱护老婆,早点给爸爸妈妈生个孙子!”
“知道了!”和以往的低调不同,今天于澈的回答都是喊出来的。有一个恍惚,我以为我从璐璐那里听说的一切都是璐璐给我编写的剧本,其实于澈是一个特别爱她的男人。总管叮嘱于澈的同时,那边璐璐爸妈忍不住掉眼泪,璐璐大概是怕妆花掉,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见到此景,于澈拉起璐璐的手,向爸妈保证着:“爸爸妈妈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对璐璐,你们不要难过,以后你们就多了一个儿子!明天我就带璐璐回来了!”璐璐爸妈听到这话,不住地点头。
总管说:“你是抱下楼还是背下楼,自己选吧!”
于澈打横将璐璐抱起,说声“爸爸妈妈我们走了!”抱着他老婆,向幸福奔去。
我和莹夏一人手里提着一床娘家的陪嫁小被子,相互搀着并排走在楼道有点挤,莹夏说:“于澈一定非常后悔,璐璐怎么不在他刚刚送的那套高档公寓里出嫁,还有电梯……”
坐着第三辆送亲车,这是我第一次坐保时捷,为了不显得太丢人,强忍着没有东摸摸西看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看着车跟着第二辆璐璐舅舅他们坐的保时捷,一路平安。
下车时才知道,璐璐的头车早就到家了。司机还在嘀咕,“我慢慢悠悠地开,后面的车队怎么就跟丢了呢……”
莹夏对我说悄悄话:“于澈那个朋友真逗,也不想想,他轻轻地一点油门,谁能追上他的兰博基尼啊!”
回到于澈家,重复着那一套认亲的传统习俗,璐璐嘴也特别甜,“奶奶,爸爸,妈妈。”收回几个厚厚的红包。
我听旁边于澈的朋友说着:“这红包真够分量!”
“娶回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媳妇儿,老太太高兴!”
“兄弟,开始攒侄子的见面礼吧!”
“共勉共勉!”
我跟莹夏说:“我要是璐璐,真就马上生个孩子,反正婚都结了。孩子一出生,能收多少红包啊,这孩子爷爷疼奶奶爱,然后金项链金锁子金镯子啊,从小含着金汤勺,跟安雅姐那娃儿似的,多好!”莹夏说我是财迷。
来到酒店,我招呼着璐璐迎宾,找换衣服的化妆间,莹夏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我知道她在寻找林远的身影。
璐璐不想她再失落地东张西望,告诉她林远说不会来。莹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不忍心看她煎熬太久,把她拉到化妆间的角落,把我一个月前找过林远后酝酿的计划告诉她,试图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谁知她听过后兴奋地说:“这样根本不够刺激,要玩儿就玩儿大一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