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城市的夜晚永远都不输给白天,且似乎更被年轻人所钟爱,五彩的霓虹甚至把夜的氛围烘托得唯美又惹人心醉。
“痴嗑闲庭”一个名字好记又特别,装潢另类占地平方又不是很大的酒店。楼上楼下加在一起,面积也还不足1000平。可说归说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不大不小的地方,这不,尽管时下的气温令人不爽,就餐的高峰时间也已然过了好一会儿了,临近酒楼里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是寥寥无几了,可“痴磕”楼上楼下仍然是座无虚席,服务员更是忙得手脚朝天。
就在二楼的大包房内男男女女坐了足足有十几个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龄,衣着讲究、时尚。气氛更是热烈。
服务员忙着端茶倒水,更是手脚并用。
座位上的客人们也是不断地聊着、打趣着,一声高过一声。
“哎,我说陆亚飞,是不是你行动不惊人死不休呀?”一位打扮入时,披着长长的波浪卷的女孩目光转向其中一位戴着大框眼镜的大男生。
“你还真够能折腾的!”坐在男生身边的女孩也是颇有同感,边说边伸手去取男孩鼻梁上的巨型眼镜“现如今又流行这个了?好端端的大帅哥一张脸让这大家伙遮住了大半!”
“哎,大姐三九天生的吧?拜托您注意点影响!”戴眼镜的大男生故作状态,伸手将女孩的手挡了回去。边用手推了推镜架。这一下倒引得在座的人一阵发笑。
“哎,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我说飞哥,你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呢,放着现成的皇粮你不吃也就罢了!你说你现在这服装生意正做的如火如荼的,怎么又舍得放下了呐?唉,这啥时候风水也能轮到我们劳苦大众这转转?”坐在亚飞对面的一个男生一脸的无辜与无奈,作状地伸手比划着。又惹得大家一顿的笑声。
“嗨,你们还抱怨!哎,哎,哎,你们都看看诶!身边都坐着美女呢,就本人孤家寡人呢哦!我还不知道找谁说理去呢?”亚飞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弹劾’自己,忙做出一脸的无辜相,自以为是地为自己申辩着。
说到此,再看这一桌子人里还真的把本就有点与众不同陆亚飞显得格外醒目,这么多的时尚男女,都是成双成对,浓情蜜意。就只有陆亚飞傲雪寒梅、孤独一枝,身着一件银灰色的半袖白色外翻丝质西装外套,内配一件白色休闲背心。再看那极具个性的脸,酷酷的发型下,一副大大的黑色宽边无镜片眼镜遮住了多半个脸,眉骨高挺,双眉浓密有型。一双大眼显得漫不经心,性感的嘴唇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再看陆亚飞刚刚这话不说倒也罢了,话音落地不仅没有博得同情之声的赞助,反倒顿时引来一片喝倒彩的声讨——“嘿,陆亚飞,这话你也敢说,我看你是真不知死活,一会儿如果在这有人对你有仇的报仇、把你残食的尸骨无存,可别怪我们爱莫能助!”有人不甘心地回敬。
“哎!陆亚飞,你不怪自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狡辩起来我们的不是,看今个哥几个不向你讨回公道,你还是真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公理二字!”愤愤不平的声音在有力地反击着陆亚飞的阵阵说辞,并大声地喊着“服务员,上酒,让我们大伙都看看你陆亚飞今天是怎么死的!”
“好、好!”女宾们更是纷纷响应,可是能借此机会好好让大家见识、见识高不可攀的陆亚飞会落得怎样的惨烈结局,以慰藉大家受伤的心灵!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包房内是气氛热烈,可是外面却有人急得火烧了眉毛。
“真是急死,还不给我快来!”一个长相白皙、乖巧的小服务生一边急匆匆地从包房外走过,一边不时的把眼光投向楼下进出的大门。
“服务员,服务员”
二楼大包房内传来客人极为不满的叫喊声。
“来了,来了!”
服务生一边回应着,脚下的步子开始有些凌乱,面部的表情变得紧张,连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突然,小女生的眼睛一亮,看着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进出的大门一闪而入。
“偶!天呐,在这。”服务生忙不迭的召唤着“快点,大包的要吃人了!”
“知道,谢了!”匆匆而入的女孩抬头看到了小服务生手舞足蹈的焦急相,忙应声快步跑上楼梯走了过来,快速地打过招呼、边说边卸下背着的大背包递给急皱了脸的小女生。
“对不起,久等了,各位需要点什么酒?”刚刚进来的女孩赔着笑,一脸的歉意敲开了包房的门。
正漫不经心闲聊着的陆亚飞向着来人的方向无意间瞥了一眼,这一瞥倒让陆亚飞不能自禁地将一双大眼定住,只觉得当下正有一些从来都不曾有过的、难以形容的一种感觉,奋力地冲过胸腔卡在喉咙间,不知如何消受!把陆亚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袭白色镶着黄色贴边的运动裙装,一双白色长筒皮靴,高高挽起的秀发,大概因刚刚一阵急奔而松松地在脑后盘踞,有几缕落下的发丝更是平添了几分生动,齐齐的刘海遮住了双眉,倒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醒目。这双眼睛像一潭清澈见底的湖,透彻、分明,没有任何杂质,秀美中透着刚毅。小巧高翘的鼻翼下一张嘴角自然上翘的唇,略施粉黛的脸上却也写着不俗,可美中不足的是虽然女孩的脸上薄薄地上了一些浅妆,但淡淡的脸色和唇色却不难看出女孩似乎是有些营养不良。清瘦的身材又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
“什么就对不起呀?对不起就完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把你们老板找来!”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呀,大牌啊,叫你多长时间了,怎么着,客人多,不把我们哥们当回事儿是吧。”
早已等得不耐的人也许是受了高热气候的影响,急急地发着脾气。
女孩一时间笑容就那么凝固在脸上,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好不容易今天大家能凑在一起,就是为了高兴,我看不如这样。”一个看上去略显成熟的男人,拉回话题,适量地缓解着此刻包房内紧张的气氛。他用眼神将周围环视了一圈,转向呆立在原地的女孩,语气不容质疑“大学生吧?假期促销体验生活?我看你也不容易!但是今天的确你有不对在先,为了让我们大家心理上找个平衡,做个游戏就当是对你的一点小小惩罚,怎么样?”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默契地将目光一起投向促销女孩。
很意外!女孩的眼光居然没有一点退意,并完好地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
“嘿,有点意思!”提议的人看着女孩的表情显然来了兴致,转而望向一同来的伙伴“看见我们这里的人啦!每个人你要罚喝一杯,我保证这里的任何一个都不敢再为难你。”话说到此,男人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别说我们欺负你一个小姑娘!来,老婆,拿来。”转过身向身边的女伴处拿过手包“看好了!这是一万元,喝了,这些钱除了结我们今儿这桌的酒钱,余下多少都是你的。”男人伸手将一沓整齐的人民币拍在桌上,看着促销的女孩。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齐在女孩的脸上。
有片刻的犹豫“说话算话!”女孩的话掷地有声。
“说话算话!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男人更是颇有气度,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
“天云。”刚刚的小服务生拉了拉女孩的手臂,轻声地喊道。
被唤作天云的女孩用手轻握了一下小服务生拉着自己的手,并快速地将它拉下。
接下来,就见天云一个接一个地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随后在大家的注视下端起了其中离自己最近的一杯。
第一杯酒天云有片刻的犹豫,随后便快速端到自己的嘴边一口气仰头咽下,就见被遮住的眉宇间迅速地打了结,酒精的苦涩显然让她不太好消受,感到鼻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向外喷,弄得鼻腔里酸酸麻麻的,眼泪差一点被*出来,但立刻天云便礼貌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接下来,天云不再给自己难过的机会,一杯接着一杯,几杯急酒进到胃里,这胃自然也会抗议,她开始觉得有胃里的液体难过地向上呕,可她还是强忍着给咽了回去,不消片刻的功夫,视物便开始在眼里一点点的模糊起来,只觉得脚下有如踩在云朵上,双脚用力不稳,身体就像是有一种要飘起来的感觉。秀美的双眼也好像不开始配合,上下眼皮开始一会儿相惜、一会儿相斥地打起架来。
此时的天云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不过浓烈的酒精涌到了脸上,使得她原本有些贫血的脸上却淡淡地浮起了两朵红云,倒将天云看起来真纯的本色中平添了几许妩媚。
就在所有的人都将精气神用在了看天云拼酒的场面上,却不曾有人发现坐在一旁一直安静不动的陆亚飞表情的变化。从天云进到大包的那一刻起,亚飞的视线就不曾从天云的身上移开,随着事态的发展,亚飞的表情从惊讶到安静,再由紧张到气愤“真他妈俗不可耐!”亚飞闭上眼,将头侧到一边,狠狠地骂了一句。
不胜酒力的天云终于在不清楚自己喝了第多少杯以后,好像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身形开始越发地懒散,就在天云云里雾里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她,并夺下她手里的酒杯,可还没等天云弄清是有了怎样的状况发生,这双手又把一打钱塞在自己的手里,并愤怒地把自己向门外推搡。
“拿钱滚蛋!”
这是天云意识尚清时被推离开大包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一记重重地摔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