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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回 阴差阳错蝶折翅 （七）
书名：蝴蝶飞过 作者：字余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0 字数：2774
七
“艾娣，就那么点儿脏衣服还没洗好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床上，边向脚上涂着指甲油，边叫着。
“哦，来了、来了！”艾娣听到里面的叫声，忙紧张地放下手里正准备晾晒的衣服，快步向女人的房间小跑着“舅妈，我正在晾那些衣服。”艾娣低着头，说话都不敢大声地站在门口。
“嗯。”女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动作快着点儿！没见就中午了吗？这屋里的玻璃还没擦呢吧？赶紧擦了好做饭，一会儿你妹妹回来该饿了。”女人没好气地催着。
“知道了，舅妈，我去晾衣服了！”艾娣答应着退出了女人的房间，急忙回头把剩下的湿衣服晾完。又去厨房拿了抹布、端着小盆水重又进了女人的房间。
女人也不理会艾娣人小身高不够，任由她自己来回折腾着，并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只是自己打开电视悠闲地换着喜欢的节目。
艾娣缓缓地搬过一把椅子放在脚下，又借着椅子的高度站到窗台上，两只手紧紧地抚着两边的窗框，好像很紧张地从玻璃窗里瞧向外面的地面，好像可以看到地面上的一切了，她不由得浑身哆嗦着打了个冷战。想到自己从小就畏高，爸妈活着的时候也从不强迫自己站到高处，更别说是站在这么高的六层楼窗台上擦玻璃了。想到刚刚不幸离逝的父母，艾娣的眼里怎么也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怎么着？觉着委屈了？”一直用余光监视着艾娣的女人看艾娣好半天没有动作，转过脸来又想大声叫骂，看见了艾娣正在流泪，也就将声调降了个八度，勉强地耐下性子“我跟你说，艾娣，你也别怪舅妈心狠，你说你爸妈就这么甩手走了，把你扔给我们。他们倒是轻松了，可我们家本来就不宽裕，现在又添你这么一口人吃饭，你也不能就这么着白吃吧。再说，舅妈也是为你好，等将来你步入社会了，干什么活也不犯难了不是。”女人强词夺理地为自己找着借口，一味地昧着良心。不想着把艾娣父母的抚恤金入了自己的户头，却在这骗不谙世事的艾娣白吃了自家的粮食。
艾娣毕竟年纪小，又是以前的家教严格不懂得与长辈抗争、现在落魄到没了父母的呵护，又遇到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舅妈，艾娣只能是每天以泪洗面，但这眼泪还不能常常当着舅妈的面流，因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舅妈骂成是哭丧、少不得又是一阵不够不结束的叫骂。因此艾娣学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安静，对这个不善良的舅妈听之任之，让她叫骂够了，自己也许还能少挨几下掐、拧，好像这样的状况也应该算是艾娣值得庆幸的事情了，遇到舅妈有什么极不顺心的时候，什么刀、叉，扫帚、脸盆，狠心的舅妈是身边有什么可以随手抄起的家伙，绝不吝惜地劈头盖脸扬到艾娣的身上。艾娣这时候少不了又要伤痕累累了。
艾娣痛苦地擦掉了流到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拉着舅舅家已经年久失修的铝合金框的玻璃窗。艾娣拉了拉，好像有些发滞，玻璃窗丝毫没有被拉动的意思。艾娣又加大了些力气，窗子终于动了。正在艾娣庆幸玻璃窗终于被拉动的时候，却不料窗框突然与镶嵌着的玻璃分离，艾娣紧拉着窗框的手被身体的力量扯回，脚下一滑，趔趄着险些被甩了出去。眼见着脱离的玻璃迅速向地面落下，随后便是玻璃掉落摔碎的声音，艾娣蜷缩着身体被吓得不能动弹。
坐在床上的女人尽管像是在那里悠闲地看着电视，但实际上始终没有停下监视艾娣的劳作，猛听到艾娣惊恐的叫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忙一骨碌从床上翻到地上。看见艾娣蜷缩在地上，稍稍放了心，尽管她可以由着性子地虐待艾娣，可她也清楚，如果艾娣真的出了意外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见艾娣没事，女人又抬眼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被扯掉了窗框的一扇窗。女人“啊。”地大声尖叫着，回身取来身边的电视遥控器扔向艾娣，嘴里还不解气地嚷着“你说你还能干点儿什么？你就是个没用的白吃饱，是我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么个祸害人的东西。”
血从爱娣的发质间缓缓的流了下来。
就在女人骂的起劲时，门口同时想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女人心里一惊，想着是刚才掉落的玻璃砸了人了，对着哭得可怜的艾娣小声叮嘱着“死丫头，快去开门，要是砸了人了，就说家里没大人知道吗？”
女人嘱咐艾娣后，赶忙自己先溜进里面躲了起来。
艾娣看着女人的背影，只好挣扎着站起身走过去开门，一个差不多和艾娣一样高矮的女孩撞门而入，看着开门的艾娣又是满眼的泪水和头上缓缓流下来的红色的血迹，就显出很生气的样子大声地嚷道“哎，姐，怎么了？是妈又打你了吗？这头上怎么都流血了？很疼吧？我妈她不是疯了吧！姐，你等着！”女孩说着话，轻轻地侧身让过受伤的艾娣，生气地大声叫着“妈、妈，你出来。”
女人听着并不是找茬来打架的人，就从房间了迎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哎呀，宝贝儿，怎么没多玩会儿？这么快就上来了？”
小女孩脸上挂着不快，不满的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又不让姐姐陪我玩，*着姐姐给家里洗衣服，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玩、没意思。就上来了。”
女人忙上前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哄着女儿，又突然想到掉下去的玻璃“哎呀，宝贝儿，你刚上来的时侯，看到从咱们家窗上掉落的玻璃砸到人没？”
“哎呀，妈，你还说，我们大家正在楼下玩，就听见‘彭‘的一声，玻璃从天而降，就幸亏那会周围没人，要不就给砸坏了！”小女孩心有余悸的讲着，接着又不解的问道“哎，妈，怎么我们家的窗玻璃就无缘无故的掉到楼下去了呢？”
女人狠狠地将目光刺向还在禁不住发抖的艾娣“还不都是那死丫头，让她擦个玻璃，就把玻璃给我擦掉地上去。”
“什么？这么高的楼你让姐姐擦玻璃？妈，你是不是疯了？”小女孩瞪起了眼睛“妈，我不想理你了！”
“嗯？”女人不解的望着女儿。
“因为你太不善良了！”女孩给了她妈妈一句准确的评语，接着又向女人列举出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以前我去姑姑家，姑姑、姑父就像你和爸爸一样疼我：给我买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穿、还有好看的玩具玩，从来都不会凶我，也不会强迫我做任何危险的事。现在姐姐来我们家，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你还总是欺负她！”
“哎呀，宝贝，可不能乱说话，你什么时候看见妈妈欺负姐姐了，妈心疼他还来不及呢？”女人赶忙解释着，并及时向女孩提醒道“要是看见你爸爸，可不能和你爸爸说，知道么？”
“怎么？你还怕我爸知道啊？你看姐头上流的血，一定又是你打的！”女孩听妈妈一味的辩驳，更是生气了，也就不再理会女人，转身看着艾娣“姐，很疼吧，回屋我给你上药去！”
“哎，宝贝儿，你怎么就认准那是你妈打的，那是她自己不小心碰的！”女人急于撇清自己。
“妈，你这麽大的人了还说谎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平时怎么对姐姐的。”小女孩有些不吐不快的气愤了，她一把扯起艾娣的袖管“妈，你自己看看，姐这胳膊都成什么样子了？这里还不算，你要看看姐身上其他的伤么？”
女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带给了艾娣身体上这么多的伤害，脸上的表情一度变得窘迫，却依然嘴上硬挺“那妈妈怎么会知道？”
女孩像是充满的太多的失望，不再理会女人的无理和辩驳，紧紧地拉起艾娣的手“走吧，姐姐，不管她，坏人！”小女孩又回头对着女人生气地说着“我再也不想和你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