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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回 阴差阳错蝶折翅 （二十七）
书名：蝴蝶飞过 作者：字余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0 字数：3127
二十七
在父母家里留了一夜，淑惠始终没能问出小两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就和家里人道别回自己的小家了。
一鸣一刻都不想多呆在艾娣的身边，回到房间洗澡、换衣服准备出门。他要尽快找到天云的下落，也是让自己尽快摆脱艾娣的唯一方式。此刻艾娣似乎对一鸣在做什么也并不感兴趣，只是自己进到房里关上门，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
不久，一鸣站在二楼的窗口就见艾娣手里捧着一些用布蒙住的什么东西，出了家门。
一鸣不知艾娣又想做什么？也懒得理会她的事“由她去吧！她不会那么不小心，主动带自己去发现天云藏身的地点！
一鸣猜得不错，艾娣果然不是去见天云，她带着自己这个‘天云’和一鸣的婚纱照来到了舅舅家小妹的墓碑前。
因为已经不是正经祭拜的时间，荒凉的墓地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天云的墓碑孑然立在原地，显得孤独而凄凉。艾娣整理着墓碑上被风吹来的一些杂物，又静静地坐到墓地旁，眼神飘到好远、好远“天云，我是姐姐！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将自己带来的照片一张张地举到墓碑前“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吧？你说你看不清楚是吗？别急，姐姐这就把它们统统给你送过去！让你安心！等着姐姐！等着我！”
艾娣带着照片辗转回到了曾让自己伤心、难过又千丝万缕牵挂不下的舅舅家，她要在这里把所有的照片烧给远方的天云，告诉她已经替她完成了心愿！让她在天堂里安心！
已经站到了久未来过的门前，艾娣轻轻地敲开着门，舅舅若晨应声过来开了门。艾娣面对着站在门口的这个让她在这个家里唯一还在牵挂的亲人，这个男人已经被丧女之痛折磨得老了很多。从女儿走后，他也无心经营店铺，也为了照顾行动疯癫的妻子，他将餐馆出兑出去，一心在家吃斋念佛，过着清心寡欲的平淡生活。
“天云！”若晨看着眼前的艾娣，惊得倒退了几步，虽然女儿不幸离开了自己后，日思夜想的他经常会在梦里梦到；经常思念得眼前出现幻觉，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真切。
若晨用力挤了挤自己的眼睛，幻影并没有消失。他走过来，伸手去触碰天云的脸颊，这一触，就像通身过了电流，让自己的整个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儿体温是热的？甚至让人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若晨瞪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就见天云开口说话了“舅舅，我是艾娣！”
“艾娣？这是怎么回事？”若晨更是摸不到头绪了。
……
艾娣将手中的照片都烧成了灰土“就是这样的！”。
艾娣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讲给舅舅听。
听着艾娣讲完，若晨长叹一声“咳！艾娣，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何苦？”。若晨起身看着摆在柜面上的女儿照片，意味深长地劝道“艾娣，听舅舅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到这里，及时收手吧！”
“到时候我自然会的！我去看过舅妈就走！”艾娣起身，她又何尝不清楚冤冤相报的个中滋味，可她不能就此收手：这样做太对不起生前和自己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小妹天云；对害过人还可以没事人似的郑一鸣太过仁慈；对一向‘以’义字为重的自己没有办法交待。总之，有太多理由让自己不能现在就停下报复行动的进行。
艾娣越过舅舅，来到另外的房间。无论以前那个女人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都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的程度，艾娣也曾经怨自己不能是一个冷血的人，这样也许一切都将不同。
艾娣站到了舅妈的身边，此刻，以往骄横跋扈的恶女人，已经失了往日气焰，就如同受到伤害的猫咪，蜷缩在床头、眼神呆滞，早上刚刚让若晨收拾起来的头发，又被她自己抓的不成样子。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大的布娃娃不停的摇晃着。
艾娣看着不由得眼睛发酸，此刻她已不在理会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失去女儿，已经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惩罚了！这也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得多了，就算人间没有公道，终有一天会招到老天的罚罪！’。已经是个可怜的人，自己又何必去斤斤计较过去的种种！蹲下身体，艾娣深恐吓到她，小声地叫着“舅妈！你还好吗？艾娣来看看你！”
女人并不理会，就像根本听不到艾娣的声音，只是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痴迷中。
艾娣又向前凑了凑，伸手欲替女人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
女人缓缓地将目光投向艾娣。时间就像是被人调到了慢放的镜头，女人的眼光由迷茫渐渐有了神采，呆滞的神情也开始变得舒缓。
艾娣正不知女人有什么想法，这时就听女人发出了极温柔的声音“天云！你真的是天云！妈的宝贝儿！你吓死妈妈了！”女人死死地抓住艾娣的胳膊不放。
艾娣知道一定是自己整过容的脸让这个可怜的女人产生了幻觉，她用力挣开女人的手“舅妈，我是艾娣！”
刚刚还语气温柔的女人一把推开了艾娣，恼羞成怒地嚷道“你说什么？你这孩子，又在骗你妈是吗？我跟你说了几百遍了，你现在高三了，你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什么没影的小子！还骗我说出去和同学学习，不行，今天你说你是孙悟空我也不放你出去！”
艾娣被女人大力地推了个趔趄，倒退了几步，差一点撞到靠窗的墙上。她没想到女人的话会突然间如此流利“一定是女人的记忆回复到天云跳楼的那一刻了！”艾娣想着。
也是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的若晨，看着艾娣被妻子用力推到墙边，不知艾娣是否被撞伤，便赶紧跑过来“艾娣，你伤到了吗？”
女人看着跑过来的若晨，一时间有些迷茫“老公？刚才好像也没在这？怎么一下就冒出来？”女人低头自语着，这时就见女人一把将若晨扯了过去“正好，老公！你也在这，你看天云又在撒谎！她又想偷跑出去！你帮我看好了，我们不能让她出去！”
女人拽着若晨到了门外将门锁上，透过玻璃对房间内的艾娣说着“你今天那也不能去，我把门锁上了，我就在外面看着你，看你怎么走？”
艾娣在里面这时已经想明白了，女人被自己刺激到，这会儿一定当自己是她的女儿了“不行，不能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艾娣想着一定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试着，想要过去说服女人打开房门。
艾娣刚刚挪动了一下身体，就见外面的女人开始狂躁的大声喊着“小心、小心！天云！小心！”女人大声叫着，两手慌乱地在门上胡乱抓着着，又一次惊昏过去。
过了很久，女人才在艾娣的守护下清醒过来，她看着床边的艾娣，眼泪不断地向外涌动“天云，妈对不起你！妈妈再也不关着你，你也不要再吓妈妈！那上面多危险，可不能再上去了！万一再不小心……”女人说到这，突然觉察出眼前的人并不是真实的“不对，天云，你不是天云！妈妈已经害死你！妈妈已经害死你了！”女人再一次哭得晕了过去。
艾娣帮忙舅舅将女人扶好平躺在床上“舅舅，对不起！”想到自己此次来这里又给舅舅添了麻烦，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晨将艾娣送到门口，人显得很平静“不要说对不起，也许醒了以后，就什么都好了！舅舅还要感谢你！幸亏你这次来，让舅舅了解了天云并非是自己跳楼的，说实在的，这一直都是舅舅心里解不开的结！我不相信我若晨的女儿会因为一个没影的男生跳楼自尽！虽然你舅妈还不十分清醒，但就是断断续续的，也能确认，你妹妹是不小心掉下楼去的。对吧，艾娣！”
的确，舅舅的分析不是毫无道理的，细细想来，天云那样开朗的女孩应该不会无端做出那么激烈的行为，只是被仇恨遮蔽了思想的自己从不曾考虑，刚才女人断断续续的疯话让艾娣从中清晰了不少自己的疑惑。听舅舅的一番话，艾娣真的是无言以对了，可是她依然不能放过郑一鸣这个混蛋：尽管天云是不小心，可毕竟是因他而起。但是又不想面前这个人为自己担忧！艾娣做出一副悔悟的样子“那，我就回去了！回头再来看舅舅、舅妈！”
看到艾娣有了悔意，若晨笑意浓了脸上的皱纹“孩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什么时候都不要失了自己的良心！舅舅等着你的好消息！”
从舅舅家里出来，艾娣不知该何去何从！尽管嘴上坚持着自己没有错的信念，可在心里却没了最初的坚定。感觉复仇的概念开始逐渐地变得模糊、在心中一点点的动摇！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百无聊赖的艾娣在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若天云！”
这时，艾娣就觉得自己无意间撞上了一个人，对方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