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你去看三王爷了?”冷玉弦一进屋,就看到母亲和大哥正在自己兰苑里,二人面上挂着担忧。冷玉弦只轻轻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一个字。
“怎么脸色这么差?”冷夫人捧着冷玉弦苍白的脸瞧了瞧眉头锁得更紧。
冷玉弦勉强地笑了笑:“外面风大,吹得有点冷而已。”冷夫人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冷玉弦进屋,冷如星随即倒了杯热茶让冷玉弦捧着。冷玉弦感激地看了冷如星,叹了一声,“看来玉弦实在难抵御这北方寒冷,让母亲和大哥担心了。玉弦想,父亲是对的,玉弦应该去长都外祖父处避寒。”
冷夫人疑惑“当初不是坚持留下来吗?怎么如今又……”但看着冷玉弦苍白的小脸和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不忍,又说道,“我今晚就跟你父亲提及此事。”冷夫虽舍不得自己女儿离开自己身边,但终归是舍不得冷玉弦受苦。
“可是因为三王爷的事为难?”冷如星一向是个明白人,冷玉弦的心思他自然能猜到一二,公然拒绝绍宁王爷,今日去了绍宁王府回来又是这副模样,联系一想,他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听如星这么一说,冷夫人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冷玉弦,冷玉弦只牵动嘴角笑了笑,“就当是如此吧,世间情爱不过痛苦,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三王爷如此,我不可能不感到愧疚。”说着耳边又回响起刘子宁那利刀般伤人的话,心如刀绞,唇齿苦涩。
冷夫人想起女儿四年前突然落水,性情大变,以致如今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心思深沉、深谙世事,刚刚走出自闭空间又遇上这档子事,无奈之下不得不远走逃避,念及这些,冷夫人一颗心是又疼又痛。怜惜之间,伸手捋了捋冷玉弦的鬓发,叹息道:“可怜的弦儿。”
冷玉弦只无力地摇摇头,神色疲惫,冷如星不忍,“母亲,看来弦儿是累了,我们先让她休息吧。”
冷夫人犹豫片刻,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冷玉弦,一行清泪落下,连忙转过头用绢帕抹了抹眼泪。一得大师还说过,玉弦注定命途坎坷,这坎坷,到哪才是个头啊?
***********************几日后,刘子胥携两三个随从到访国公府。
“太子爷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冷世贤实在是讶异,太子虽说为人温和儒雅,但向来是无事不登门,今日又是哪阵风把他给都吹来了?
刘子胥微微一笑,道:“只是碰巧路过国公府,想着玉楼定然没有去过紫檀山,就想邀她同游紫檀山,不知国公可否应允?”
冷世贤一听这话,心中就冒起冷汗,虽说刘子胥慈眉善目,一张笑脸让人如沐春风,但皇家之气浑然天成,他怎能说个“不”字?太子恐怕赏景是虚,对玉弦有意是实,被太子和绍宁王共同看上,并不是什么只得高兴的事,冷世贤冷汗一冒,庆幸玉弦已经于三日前去往长都。
冷世贤定定思绪,露出一脸遗憾回答道:“真是不巧,小女玉弦已经于三日前去往长都了,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她外祖父家中了。”
“长都?”
“缘由玉弦耐不住京都风寒,时时身体微恙,不得已之下只好送她去江南温暖之地。”
“原来如此。”刘子胥脸上的笑意黯了黯又渐渐明晰,“看来真是不巧。”
冷世贤于是笑道:“太子的一番心意老夫就代小女谢过了。”
刘子胥摆摆手,“国公无须如此,我只是做值得之事。”冷世贤见刘子胥笑眯眯的眼睛里另有深意,权当没有看见,含糊而过,刘子胥也不计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等有机会,我再来府上拜访。”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了顿,转过身来问道,“国公可否告知玉弦何时回来?”
冷世贤一愣,心中忐忑,“大概要明年三月。”
刘子胥喃喃一句“这么久”,似是自言自语,也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冷世贤愁浓如炼,玉弦怎么卷到这么一个漩涡里了,不论是刘子胥还是刘子宁,都不是惹得起的主。去了长都又如何?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该来的总是要来。冷世贤只得深叹一口气,愁绪凝结在眉宇间,化不开。
*************冷玉筝眸若寒冰,盯着冷世贤站立的地方,一颗心狠狠地揪着疼。“娘亲,太子爷是不是也只看得见冷玉弦?”明明是一句疑问,却带着肯定的语气,气息间是深沉的忧伤。
“筝儿,冷玉弦已经走了,娘亲这一次绝不让她再有机会回来。”阮新晴的眼里闪过肃杀,狠戾如刀剑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