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晚风带着幽幽的凉意,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渺着淡雅的花香,月色如水般洒落在冷玉弦茕茕孑立的身影上,飘飞的衣袂带着月色的清华,像飘渺的仙子默然立在人间,与周围微微摇动的树影共同构成一副美妙绝伦的画卷。
“你们只见的竞赛,我不是裁判,难道,还要让我当奖品?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这不只是你们之间的竞赛,还有一个参赛者,是我。”刘子宁静静地站在冷玉弦的身后远远地看着她萧索的背影,似乎流露着脉脉的忧伤,冷玉弦下午说的那一番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唇齿间不禁喃喃一问:“玉弦,你想要赢得的是什么?”
冷玉弦隐约听见身后似有叹息,缓缓转身,看见刘子宁一袭白袍立于月下,月光铺在他的脸上,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流淌着涓涓的忧伤,嘴角却勉强勾起一个弧度,然后渐渐朝自己走近。
“可是打扰到你了?”刘子宁一开口,温柔的语气像绵绵的风袭来,冷玉弦只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麻酥酥的。几乎忘记变换表情,还留着一张清冷惆怅的脸。刘子宁突然笑了,丹凤眼微弯,像是把天上的圆月削成了月牙儿,却依然散发着皎洁的光。冷玉弦突然觉得自己移不开双眼,只得摇摇头,也算是晃晃脑袋清醒清醒。
“看来你有点怕我。”刘子宁浅浅笑着,却是苦涩。冷玉弦的态度显然伤到了他,他来长都一天了,冷玉弦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即使是现在。
冷玉弦怔愣,再次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有心事?”刘子宁接着问道,见冷玉弦不答,又问,“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你觉得为难?”
冷玉弦不敢直视刘子宁受伤的眼神,一低头又看见刘子宁紧握的拳头,他到底,是有多隐忍?冷玉弦的心隐隐作痛,她突然不明白自己这样是为了什么。低低回答道:“王爷是前来察看江南河防的。”
冷玉弦不痛不痒的语气让刘子宁忽的生了气,伸手抬起冷玉弦的下巴,令其扬起脸直视自己,咬着嘴里的怒意,“你真的认为我来江南只是为了察看河防?”
“玉弦不敢胡妄揣测王爷心思。”这声“王爷”是如此疏离,一瞬间就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鸿沟,刘子宁五脏六腑都灼烧地疼,冷玉弦可以熟练自在地直呼刘子显的名字,却偏偏称呼他“王爷”,怎叫他不气?怎叫他不痛?
“玉弦,你到底要什么?”刘子宁抬着冷玉弦下巴的手抚上她的脸,食指在她眼睑上轻轻划过,那声叹息仿佛自指尖直接侵入冷玉弦的身体。冷玉弦浑身颤栗,不自觉地抓住刘子宁的衣服。
“我只是想要自由自在。”
“我可以给你自由。”
“自古侯门深似海,那个被圈围的院落是没有自由的。”冷玉弦说着,自己身体里竟然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冷玉弦,你这是逃避!
刘子宁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行泪竟然滑落,“玉弦,你心里可是有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刘子宁的泪滑下,也像一柄利刀划在冷玉弦的心,她只想揪着那颗伤痛的心,好让难过少一些。
见冷玉弦半晌不答,刘子宁一咬牙,决绝说道:“玉弦,三个人的竞赛,你赢了,奖品就是自由。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自天涯。”说完,刘子宁决然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冷玉弦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刘子宁,突然颓然跌坐在地上,石板的冷硬透过丝绸传到身体里,直达心脉,冷玉弦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料,一只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身体,像在腹中的婴儿一样蜷成一团,喉间发出嘤嘤的哽咽,泪水倾泻而下。冷玉弦,你终究还是沦陷了。可是你能怎么办?
树影下一个影子安静地注视着伤心欲绝的冷玉弦,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