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弦起得很早,坐在池塘边发呆,想着昨晚种种,心思一片混乱。
“弦儿。”冷如星在不远处站了很久,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去。冷玉弦抬头朝冷如星笑笑,像清晨带着晶莹露珠的兰花,自有一番清雅。
“弦儿,你快乐吗?”
冷玉弦脸上的笑意僵住,低了头去看水中的鱼,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哥哥,你说鱼儿有烦恼吗?”
“大概是没有的,只要在水里游着,就自得而舒适了。”
“鱼儿从没想过要离开水吗?”
“离开水,鱼儿就活不了了。鱼儿,其实是爱水的。”
“大概鱼和水是相爱的,可水也爱珊瑚水草。”
冷如星凝神看着妹妹忧伤的侧脸,大概是因为睡眠不好,整个眼窝都陷进去,布着一圈阴影,冷如星心疼着,说道:“有的人的心是一个水晶鱼缸,只容得下一条鱼儿,再没有更多的空间容纳珊瑚水草了。”
冷玉弦将目光移向冷如星,问道:“哥哥,公主是那条鱼,你是那只水晶缸,对吗?”
冷如星点点头,却把话题拉到冷玉弦身上,“弦儿,你或许一直知道谁是你的那只水晶缸,是吗?”
冷玉弦垂下眼睑,幽幽说道:“可如今那只缸里放了珊瑚水草。”
“姐姐,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珊瑚水草啊。”何婉灵的声音顿时闯进来,带着不满和委屈。冷玉弦猛然一回头,便看见何婉灵一袭桃红衣裙,绾好的发髻边偏偏掉下一缕青丝,说不尽的宛然娇媚。只一夜之间,便像是换了一副模样那般,眼角眉梢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刘子宁缓缓走来,着一袭淡紫色锦袍停在何婉灵身边,看不出什么神色,但显得闲适淡然。一个是芝兰玉树,一个是牡丹金花,端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冷玉弦眼睛发涩,想起昨晚的事情,一时之间觉得悲凉无限。
“姐姐,你都不解释解释。”何婉灵瞋视冷玉弦,扁扁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冷玉弦纵使无奈悲哀也只能浅浅笑答:“灵儿是斑斓珊瑚水草,姐姐是暗淡深海墨鱼。”
何婉灵一听,噗哧一声笑出来,“姐姐伤心过度,竟会妄自菲薄了。”说着便扬起脸看向刘子宁,“宁哥哥,你罪过大了。”
这种热闹时候刘子显怎会错过,原本还睡意朦胧的惺忪双眼顿时如星辰一般闪着光亮,嘴角一勾,一个飞身跃到冷玉弦身边,“玉弦,你可不是暗淡深海墨鱼,在我心中,你是粼粼发光的金鱼。”说着,还摆出一张深情的脸。
冷玉弦厌极刘子显这种见缝就钻的插科打诨的模样,这样的场合他居然还能如此调笑自如,于是作生气状,“难道冷玉弦在彦郡王眼里就是金鱼一般的玩物?”
刘子显被冷玉弦一句话噎得无语,舌头发麻,心里直叹道冷玉弦这种口齿伶俐心思通透的人实在不好惹,又见对面何婉灵捂着嘴偷笑,立马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何婉灵立即委屈地向刘子宁告状:“宁哥哥,他瞪我。”
刘子宁本来就心里不舒服,哪还管何婉灵这个丫头在此煽风点火,只沉着声音说道:“你瞪回去不就完了吗。”
何婉灵本来就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如今被刘子宁这么一说,才真正觉得难受,哽咽道:“哼,宁哥哥你都不帮我。”然后吼着:“相公,宁哥哥他利用完我就不管我了。”说话间一个着朱色袍子的男子走出来,何婉灵迫不及待地回身扑到男子怀里,男子拍拍何婉灵的背,又抬起头窘迫地看看其他人。
冷玉弦听着何婉灵的话本来就已经觉得奇怪,再一看这情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一看对面的男子,眉清目秀,俊朗潇洒,又似乎在哪见过似的,脑海中回忆起一个情景,才想起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