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日子没怎么过,可就已经一个月了,宋伟今儿就杀青了,霖哥说笑着汉奸终于走了,虽然故事里面打得难解难分,互相斗,但下了场是好兄弟嘛,早上五点的飞机,大家伙理所当然的一顿晚饭吃到半夜。三点多,该散场了,霖哥笑着指着宋伟说,“伟子,这回估计你要火。”
“得了吧,子霖,你每次都这么说。”
“记着,我之前每次说的都是你一定会火,这回是估计!”
伟子自当是子霖又开他的玩笑,捶了他一拳,“火不火的我是不知道了,有个事儿跟你们说一下,但是千万别那个什么到处宣传啊。”
“AUV,怎么着,有大事儿啊这看着。”
“也没定呢,可能,你们即将就有弟妹有嫂子啦。”
一听这话就跟点了炸雷似的,所有男爷们儿就开始起哄,“行啊你,地下工作够可以的。”
“宰一顿啊这个得!”
“是是是,这个地主老财得出血啊!”
宋伟笑着,满眼都是浓情蜜意。
“我这还没定呢,回去打算这不是趁着过年,看看登记,等哥们儿兄弟有时间咱们聚聚。”
“好咧!”大家都为这新闻而感到万分的高兴。
“那什么,我这时间差不多,走了。”
“赶紧着,千万别把小嫂子给晾着了,肯定接机呢,这要是晚了咱们可担不起这责任,咱们散吧,散吧……”
结过账,子霖拿好刚才找服务员打包的一份点心,溜溜达达往回走。
冠宇追过来,“霖哥,霖哥。”
“怎么还没走啊?”
“没有刚才我打算等你出来,上了个厕所你就不见了。”
轻挑眉头,“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
“哥……”冠宇拖着长音,卖萌成功。
赵子霖舒展笑颜“行啦行啦,怎么着?找我有事儿。”
“是啊,上次我不是问你我想的那场戏么,你看过之后给我说的那段我觉着特别好,我跟导演提了,导演也觉着好,就是……”
“就是*作性差,不好排。”
“嗯,您比较有经验嘛,这个武戏咱们这样……”这些天相处下来,冠宇跟大家也渐渐的熟悉了,那个“强大”的女助理也换掉,哥儿几个天天厮混在一起,甚至跟诚儿也称兄道弟了。到了驻地楼下,冠宇坏笑着,“给诚儿带的?”
“年纪轻轻的别胡思乱想。”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您自己招的。”
“去去去,赶紧回去休息,明儿全是你的戏。”看着楼上的灯还亮着,这傻孩子,让她吃饭也不来,又不好好休息,莫不是谈恋爱了?跟男朋友聊qq啊。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他们住得楼层,敲敲门,没人应,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竟然没锁门,多危险啊,依依上礼拜说是有事儿不干了,就她一个人,这要是出什么事儿,“诚儿,”喊了几嗓子,还是没人搭理他,“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啊!”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笔记本电脑开着,旁边是剧本,没有人在??
“谁?”
一声大喊吓得赵子霖心脏差点儿没蹦出来,“诶呦妈呀。你上哪儿去了?”看着突然从身后出来的诚儿,赵子霖一脸讶异。
“你管我呢。”被突如其来的喝问问住的诚儿回过神儿来,“你怎么进来我房间,我要是睡了呢,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你是女的啊。”诚儿要是会武术那就是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大叔弄死!!“上次冠宇怎么没把你嘴打坏啊”没等到赵子霖反驳,诚儿抢先一句“你干什么来的啊。”
“来找人骂。算了算了,我走了。”知道这是诚儿跟他开玩笑呢,吵完心情更爽,走了。疑惑的看着那个背影,诚儿回头发现本来空荡荡的桌子上凭空多出来的一盒吃的,心里突然暖暖的。
刚才诚儿其实是去了赵子霖的房间,他一回去就看见了桌子上几张纸,拿起来看了看,冠宇提得那场戏么不就是。词儿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诚儿这个小说体啊,你让道具布景都怎么办啊,这是要多复杂的特效团队给你弄啊。
冯小刚曾经说过他的制片人看见刘震云给他写人山人海就想哭,结果人家编剧不写人山人海了改写人群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估计制片人得阵亡了。诚儿这效果差不多,天崩地裂火光冲天的,看看这个制片兼导演兼监制的强大的余导能不能有什么物美价廉的招儿了。
故事发生在上海,少爷的回国处理其实很容易,但是前期筹备讨论就没定下来,到底是不是该就演成一个过场戏,尤其是韩老师的凌爷出场比较震撼了,可是这样就更削弱了男主角的形象建设。那天冠宇突发奇想,把回国后第一个任务和出场合起来,就是下船的时候直接和一场暗杀遭遇,本来他并不是暗杀的对象,但是由于身份特殊手下心虚被察觉了异常,于此将计就计展开一场计划之外的营救行动。爆炸,肉搏,枪战,冷兵器,去接他的十七还有被救之后在后面剧情中起到很大作用的代号21都可以一并出场,人物性格特点也可以在这场斗争中得到强化。
制片人似乎被说动了,同意追加一些投资,只不过制片方却希望把这场戏作为杀青戏,余导很奇怪,“这种又是炸点又是大场面的戏不方便媒体来看吧。”
“上面的意思。”
“不是,你看啊,这次咱们的景租得时间是固定的,你这样一拖咱们又多了一个月,一月租金又出去了,而且这个特效团队到年底价码就不一样了,你是懂行的,这事儿不用我说吧。”
“可能是投资方希望从关机就想造势吧。”
“你这个说不通,回去跟他们说说,一帮商人怎么会不心疼这些钱。”
周旋了几天,总算最后还是听了余导的,戏筹备的很快,拍摄定在了一周之后。
各部门准备,“预备……开始。”
一个大吊臂摇过去,少爷刚要从船上下来,梯子从中间被炸断,武行扮演的路人四散奔逃。“好——停——各部门准备下一个镜头”,这个镜头拍了五六遍,终于完成,演员们纷纷下来补妆,就在这个时候一串炸点突然自燃了,摆的近一些的镜头,有的震倒了,有的则被烟尘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导演的耳机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儿,“你大爷的。”然后是很响的一声“啪”,船剧烈的晃动着,周围都是烟,两个主演还没下来,导演赶紧叫救火车,几条水柱喷过去,远远的,就看着赵子霖抱着冠宇冲回码头,远离了那还在发出震耳欲聋声响的爆炸现场,工作人员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叫救护车,伤到腿了。”
冠宇满头是汗,表情痛苦极了。
“来。”剧务拿了块儿毛巾让他咬着。撕开裤腿上的口子,进行简单的包扎,好在血止住了。
余导赶过来,“怎么回事儿?”
“刚才突然爆炸,我在炸点旁边,冠宇扑过来推我炸到腿了。”抢先说了情况,冠宇一脸愕然,不过这个情况下没有人希冀一个重伤的人能有什么正常的表情。医院条件还可以,简单处理了伤口,大概要躺半个月才行了。
“余导,我跟冠宇单独呆会儿。”
余胜杰拍了拍子霖的肩膀,“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意外都会发生,你自己思想包袱不要太重。”“嗯。”关上房间门,确认了渐行渐远的声音,“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呢。”冠宇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却还是没有睁开。“那行,我说你听。”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着,“上礼拜隔壁剧组两个烟火师重伤,还没醒,对,你炸的是腿,不是脸,可是动脉长在哪儿你知道吧。”故意说得重些然后看了一眼冠宇,他没动,“诚儿跟我说你是为了帮补家里才出来混这个圈子的,这行儿不容易。”苹果削好了,递给冠宇,“你好自为之。”削好的苹果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赵子霖没有放下的意思,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冠宇,突然翻过身来抱着赵子霖,哭得像个孩子,唉,本来就是个孩子。“别动,腿还想不想要了,你这伤是能随便乱碰的么?”语气虽然严厉,然而却揽着他,给他安慰。
诚儿在宾馆等着心急如焚,“回来了。”霖哥拿毛巾擦了把脸,看得出,哭过。现在看到这副情形,诚儿倒问不出口了,“你记得你跟我说过让我小心冠宇么?”
“嗯,依依跟我说的。”
“依依跟你提过他听到的原话么,”
“大概是‘必须压着他……武戏意外很多……不用我说明白了吧。’”
“苦肉计。”
“是他自己?”
“嗯。”
“那你为什么说……”
“如果我说没看见,他可以说是炸点突然炸响他摔倒时候误伤的,如果我说是他自残的,他可以直接嫁祸给我,说我故意的,空口无凭,当时现场的情况也不可能有摄像机照下来。”
“他怎么能这样?”
“他在赌我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在设计这些事情了,第一天你的意外,实际上是帮他找了一个目标。后来故意打伤我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道歉的时候留下好印象,能成功扭转初次印象很难,但是一旦改变就很深刻。”霖哥掏出一颗烟抽起来,这次诚儿没管,随他去了。“接近我们这帮人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跟你也聊开了,同情分,友情分都拿到手了,他猜我可能不会看见,到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最好,但同时也在赌,赌如果我就算都明白了也不好意思说穿他。”
“但是他想不到你会帮他……”
“恻隐之心吧,那是一条腿啊,要是瘸了再搭上名声,这辈子就算废了,说是为了救我,闲话就少一些,他的赢面儿不就越大。”
“他利用我们?”
“谈不上。”
“你哭了。”
“嗯。”
“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觉着疼啊……”那一个疼字颤抖着说出来,霖哥又红了眼圈。“我早就该看出来,制片方是他的签约公司,这场戏本来还要加成杀青戏……”
“这个公司危机公关药下的也太猛了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公司不是想帮他解除媒体危机,而是想黑他。”
诚儿面色很沉,赵子霖也从刚才的愁绪中缓解过来,安慰着,“这是最坏的情况,也许,冠宇没那么有城府,他也是被他们公司利用的一个人。”
“霖哥,现在冠宇应该没什么事儿了,我能告诉你一个消息么?”
“怎么了?”
“王总说,那个戏可能要下马了。”赵子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广电总局不批准,剧本改了之后导演撂挑子,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可是……”
“没事儿,我知道了。”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先歇会儿吧。”
不知道是为什么,两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松了一口气,面对一个可以一举成名而且可以完成艺术梦想的作品,是仅仅忐忑就可以解释现在的心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