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一下:“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许现在还没办法从夜总会脱身呢!”我心里还有疑惑,一并问了出来,“可是第二天,我跟何总说,我已经成功了。他信了啊。”
金主微微一笑:“负责监控的人临时换掉了剪辑好的视频,当着何总的面,放了开头一段后,电脑就被攻击,资料全被销毁。你说的,他会信,所以我后来送你离开,何总没有奇怪。”
我想了想,觉得还有个地方说不通。我高考那年,妈妈被活活逼死,高利贷找上门,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到霍云泽,不过我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地找到他。
我试探地问:“后来我那么顺利的见到你?”
金主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一定会来找我。”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我想要你,你绝对跑不掉!你们内地不是有高考吗?我还很好心地等你考完了。”
我想我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我想起了一些被我忽视的细节,那些高利贷的确是在高考之后,才冒出来的,在此之前的两年,是销声匿迹的,让我几乎都忘了有这一回事的存在。高考结束后没过多久,那些高利贷的债主,突然就围住了我,要求我去还那么一大笔钱!后来,我找到金主后,他们就消停了一阵子,再后来,在我犹豫着到底签不签那份包养协议的时候,他们又适时地冒了出来……
还有妈妈……孙倩怎么会在妈妈离婚后八年又出现!莫非是……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你?”
金主笑了笑,用很寻常的口气说:“当时我顺手将那笔高利贷转了过来,利滚利,你现在欠我的,可不少!”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我不是说这个,我妈妈……”
金主伸手拿过一个杯子,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慢慢地放到一边,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是张总。他跟孙倩没有断。直到前年,孙倩去害他儿子,他才决心让孙倩走。孙倩很生气,就去报复你妈妈出气。她打听到,你们住的房子登记在张总名下,就让张总签了一份赠与合同。后来的事,你也清楚了。”
后面的事,我当然清楚,而且永远都清楚记得。
再后来,孙倩就带着律师,拿着这份赠与合同,气势汹汹的找上来,逼着妈妈交出房子来。本来这房子是妈妈跟爸爸说好的,等我到十八岁,过户到我名下,作为这么多年来的抚养费,可没想到,几年之后,爸爸竟然转头将房子,送给了孙倩!因为,当初妈妈没有跟爸爸签关于房子的协议,口说无凭,所以孙倩就靠着那份合同,顺利地拿走了房子。
这些事,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妈妈对我隐瞒孙倩来闹的事,只说杨灿灿家离学校更近,让我暂时住在他家里。我当时一心想着考试,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是我考完后的那天傍晚,邻居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我妈妈不行了。让我赶快去医院。但是,等我赶过去,却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从邻家的口里,我才得知妈妈遭遇了什么!
就在我考试的那一天,孙倩将房子转手卖掉了,新房主马上要搬进来,她就雇了一群混混,将我家里的家具全部丢了出去,还指着妈妈的鼻子,在围观的邻居们面前破口大骂。
妈妈被气得昏倒在地,孙倩却说妈妈装可怜,让混混拦着不让邻居们去扶妈妈,谁去扶就去揍谁。孙倩还让混混们用红色漆,在妈妈的衣服上写了“贱人”两个硕大的字。她又叫那些混混们把我家的家具砸个稀巴烂,砸不掉的东西,就烧掉!
等她将我们家所有的东西毁了个七七八八后,等她彻底嘲笑够妈妈后,她才带着人耀武扬威地扬长而去。
等孙倩走了,邻居们才敢去叫救护车,可是没等到救护车来,妈妈已经去了。
脑溢血,很快的。
那天,我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蒙掉了。
妈妈的身后事,还是杨灿灿的妈妈帮着办掉的。她搂着我,一个劲地劝我:“孩子,别忍着,哭吧!有阿姨在!”
可我完全茫然了,昏昏噩噩的,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吃饭,不怎么睡觉,前后十来天的时间,我就暴瘦了十斤!
新的房主也听说了我的事,多给了我几天让我去收拾东西。杨灿灿的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让杨灿灿跟着。在一副海报后面,我翻到了我妈妈留着的报纸,全是有关于爸爸的消息,报纸是按着日期排好了顺序,我一张张地翻看过去,眼泪就掉下来了。
原来,妈妈一直在等爸爸回头,只是爸爸早在很多年前就将我们一脚踢开,只当我们从来都不曾存在。
我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低垂下眼皮:“霍先生,我到底欠你多少钱?”我微微抬起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还不了那么多。”
金主却没有接着我的话题,笑了笑:“不想报仇吗?孙倩拿了买房子的钱,去了美国,在麻省旁听过。”
我很诧异:“孙倩不是数学博士吗?”我想了想,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麻省的学位很难拿的,孙倩在国外的日子,算下来还不到两年,她又不是那种科学牛人,怎么可能两年就拿到博士学位!
要是孙倩自己没有拿学位的本事,那么文凭肯定是伪造的!可是回国任教,需要过那么多道关卡,她要是没有人帮忙,怎么可能顺利过关!而那个帮她的人——只会是……
金主似笑非笑:“想到了?”
我咬着嘴唇,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不是断了么?”
金主笑着说:“这是他们分手协议的一部分。我这边有复印件,你想看吗?”他微微抬起我的下巴:“小白,替我生个儿子。我会履行所有的承诺。”
我木木地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地问:“所有的吗?”
金主的手一路往下摸去,笑了笑:“对,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