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篁轩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没等我转过神来,女服务员已经带上门了。明叔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房间里灯光都打开了,金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两个手指正揉着眉心。
我镇定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讪讪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金主眉宇间有些憔悴,没有睁开眼:“负责杨灿灿的护士与另一个病人的护士,在拿药的时候,不小心将药弄混了!”
我顿时就急了:“杨灿灿呢?”
“他没事。”金主继续揉着眉心,顿了顿,往下说,“抢救过来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笑了笑,“工作上的失误。这是医院方面给出的解释,并立即开除了这两个人。我让人查了一下,那两位护士账户没什么问题,她们亲属的银行账户也没有问题。这非常像一起单纯的医疗事故。”
我呆了呆!照顾杨灿灿的护士,我见过,是一位四十岁的老护士,经验丰富,绝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退一步说,就算她一个人犯了糊涂,那也不可能另一个护士也同时犯了一样的错!
她们是存心的!
出了这样的事,她们的事业基本上就完蛋了,很可能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可她们还是那么做了!她们跟杨灿灿没有仇,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样做!肯定背后有人指使!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非要置杨灿灿于死地?这个人不可能是杨不凡,不是霍太太,也不像是金主,那到底是谁?
金主看着我,微微皱起眉:“阿强,哦,就是下手打杨灿灿的保镖,现在失踪了。”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到现在还没有查到阿强的任何记录。主治医生曾提过,木板用力撞击,造成如此严重后果的可能性比较小。刚才我派过去清理现场的人发现,那木板是特制的,外表看上去与普通木板没有差别,里面是铁。”
我倒抽一口冷气:“有人想趁机杀了杨灿灿?”
金主“嗯”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里带着几分恳切的味道,口气很温和:“小白,你想想,之前杨灿灿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他喊我小白,非常的亲昵,仿佛他跟我的关系真的很好一样。他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仿佛里头真的堆积了感情。
只是他问出的问题,却像是另有所图。
杨灿灿当然没有什么反常!
刨开与杨氏的瓜葛,杨灿灿跟我一样,都是普通学生一个,过得很简单,生活里多得是柴米油盐,哪会有这么多阴谋!
我在心里头把金主刚才的话仔细地回想一下,很快就发现了漏洞。金主心思缜密,为什么当晚没让人去清现场,要事后才去?
我咬着嘴唇,狐疑地看着金主。
他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想弄死杨灿灿,然后把责任推到莫须有的别人身上吗?可如果他真打算对杨灿灿不利,我根本就无力阻拦,而且他要是真想借刀杀人,根本就不会让我察觉得到端倪。
金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我的思路彻底混乱成了一个麻团,磕磕绊绊地说:“没有反常。”
金主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你不信我。”
他的口气很肯定。我自然不会信他,一时嘴快,答了一个“是”了,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顿时一慌,忙低下头去,改口:“是你多想了。”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是万万不可以说破的。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笑声,抬起头,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手摸上我的头发,笑了笑:“小白,我该怎么处理你?”
我一个哆嗦。金主说的是“处理”啊!他真狠起来,那是无下限的!看样子,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惹得金主不爽了,我得赶紧找个办法弥补过来。
凑得近了,我看到金主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就小心翼翼地说:“霍先生,你没有休息好吗?别太累着。”我试探地用手指去触碰金主的脸,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大胆地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
我摸了一会儿,以为金主差不多消气了,他却将我的手指挪开,轻描淡写地问:“听说今天有人找你?”
那些事,就算东哥没有刻意说出去,金主自己也会查到,我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就简洁明了地说了一句:“是,有个叫东哥的人找我,要跟我合作,我拒绝了。”
金主笑着:“你倒识趣!”
我立即狗腿地往上凑了凑,挤出笑容来:“我都听你的。”一咬牙,我捏着嗓子,开始撒娇了:“我跟定你了!”
金主搂着我的腰,目光有些闪烁:“哦?”
听出他口里的揶揄,我知道又被他看穿了。讨好金主真不容易,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我觉得你比他们靠谱多了。”偷偷地看着他,我半真半假地说,“那时候,我也想不到那么多,就是觉得我应该听你的。”然后,我小心地问:“东哥是谁?他为什么要找我?”
金主“嗯”了一声,并不打算跟我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放心,我会处理好。”
他不愿意说,我自己当然查不出来,也就不再追问,闷闷地问:“杨灿灿呢?医生怎么说?”
金主的手在的腰上微微一用力,将我勾起怀里,另一手捏起我的下巴,笑起来:“就那么关心他?”顿了顿,他又说,“今天就是你的两次探视,才暴露了他在哪家医院。”
“什么?”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