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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算计
书名：浮世残花 作者：何要浮世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6 字数：3449
些便听说缶王王夫生得美丽，家教极好，言谈举止间也是大家风范，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六月的身孕腹部已经很显怀，恬静淡雅地坐在太后下首，身子显得有些丰腴，可是那明媚的笑容娇俏的羞意怎是他这般不惑年纪能拥有的。就是生得不好，那份年轻也能增添无数光彩况且还是个美丽的人。
今日的主角就是这缶王王夫，他与莫迟颜不过是来做陪衬的，看看这缶王夫有多美好有多幸福。
颜贵君轻凤后些年岁，未出阁前也是美名远扬，就是到了这般年纪也不是一般男子能比得的。瑰红暗绣大宛波斯菊宽袖宫装摇曳，发髻高绾金丝串红粉珍珠绕髻掐额间温黄暖玉，面施淡淡脂粉红唇点朱，风华无限。腕间血纹玉镯映衬着雪肌冰肤，指甲染蔻，细长指尖放于唇间，明媚嫣然。
“这缶王夫可是生得极好的，美得就如刚刚破泥而出的清水芙蓉，哪是我们这般年纪比得的？凤后，您觉得臣侍说得可对？”丝绢掩唇遮鼻，细长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嘲意满是笑地看着上首之人。
凤后紫金华服金凤初啼，拖着羽尾摇曳到袍尾，宫装薄淡面色染绯气色绝佳，只见他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托捏着丝绢净了净唇，音调温和，“缶王夫自是生得好的。这般年岁，哪是你我二人比得的。肤如凝脂面目清丽，就是年轻时也未必比得。”
凤后颜贵君这番话显然是将缶王夫给抬高了，缶王夫不得不撑着个六月多的大肚子起身称惶恐。如此到让太后有些不愉，“你们见面说话绵里藏针就算了，何必为难他呢，他挺着个肚子还非得让他给你们行礼？”
“臣侍可不敢，这要是伤到王夫和王夫肚子里的小世女那缶王不得与臣侍拼命呐。”
太后哑然失笑，额间眼角起的褶皱表明他没生气反倒还有些高兴，“你这小浪蹄子一天就说些有的没的，罢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们就陪梓昔坐坐。”
“是，恭送太后。”
缶王王夫曲氏梓昔生于益州大家曲家，曲家传承百年，家中有人入朝为官但大多是在经营买卖。曲梓昔出自曲家嫡系生作嫡出，自小教养就好，能书会画又生得极好从小给他提亲的人就多，却偏偏待到双十年华也未出嫁。嫁给缶王时他也二十有三，这般年纪即使家世再好也找不到个好的婆家，男子纵使是再美过了双十容颜也慢慢凋零。
“缶王夫是如何认识我们缶王的？”
“颜贵君就叫我梓昔罢，如此梓昔会自在些。梓昔认识缶王是在益州上元节的灯谜会上。凤后颜贵君有所不知，梓昔从小被父亲教导要做个有规矩有礼教的好儿郎，却偏偏喜欢背离规矩礼教过了双十也不出嫁，扮作女子去了上元节也就在那时识得了缶王。”
“梓昔哪儿的话，你若不这般怎么能认识咱们风华绝代的缶王呢？”
曲梓昔颔首一笑，面颊染红，娇羞无限，美得当真是耀花了眼。“颜贵君说笑了，凤后颜贵君不怪梓昔没规矩就好。”
“自是不会。本宫还羡慕梓昔好福气呢，有缶王这般人疼爱，家中又只有梓昔一人定是活得自在。凤后说是吧？”
凤后端丽的面容起了厉色，“迟颜这话说得可是在埋怨谁或是在不满？”
颜贵君细长的眼微眯，隐藏在眼底的神色颇有些落寞，两人眼神交汇，仿佛都要将对方看透看破般。殿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臣侍不过感慨罢了，凤后莫不是多想了？”
“但愿是本宫多想了。”
二人自永福宫出来后同走了一段路，随着的宫侍离二人稍稍有些远，待走出了些距离。莫迟颜冷冷轻哼：“凤后当时说那般话究竟是何意味？”
“本宫不过是在提醒你，别说错话叫人抓住把柄让别人看了笑话。”
“哼，臣侍方才不过是说出了凤后心中所想，莫非当真是臣侍说中了？凤后恼羞成怒了。”细长凤眸眼角上挑，含着些讽意笑道。
凤后端华依旧，站在一棵玉兰树前，指尖掐着一株垂下的玉兰花枝回眼霎那，柔白玉兰淡下颜色，百媚丛生。“你想从本宫这儿证明什么？或者，陛下想从本宫这儿知道些什么？难道她就如此信任你将一切都告知了你，或者，你又知道些什么？”
颜贵君浅移几步走上前来，纤白的手指掐下一株玉兰花插在髻间，巧笑倩兮，“凤后可觉得好看？”
“迟颜生得甚美，自比那玉兰还漂亮几分。”
“凤后谬赞，想当年凤后美名扬传天下，就是陛下与缶王也为之折腰。臣侍这般蒲柳之姿怎能与凤后相比呢。”
“迟颜莫要妄自菲薄，得陛下圣宠近二十载没那倾国倾城之色又怎能牢系陛下的心？新进宫的宫侍世家公子这般多，也没见有谁能像迟颜这般得圣宠，本宫不过是陛下的结发罢了又怎能得陛下这般喜爱？”
“霜龄因，你与我装什么？结发？得圣宠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夫侍，你又何必这般嘲笑于我？你我相争这么多年我又何时争过你？为何？不过是因为她心里只有你从来都没有我，你当我知道什么，她又会告诉我什么。”
“呵，莫迟颜，你是豆蔻年华还未及笄深养在闺中不谙世事的公子么？帝王，你觉得她会有爱或是你，爱上她了？”
莫迟颜艳丽带笑的脸上染上惨淡，昂头挺直的身子在那一刻垮了下来，莫名落寞一笑，“明明就知道，你又何必再问？”
“你不是想与本宫一争么？你不过只有一女你拿什么来与本宫争，况且，你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又有何资格来与本宫争？”
“霜龄因，就是输我莫迟颜也要输得漂亮，况且你赢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端丽华美的容颜闪过一丝迟疑，而后抬头看着透蓝没有一朵云彩的天空，脖颈仰到一个恰好的弧度，“你为了她什么都能做能得她宠爱便得到了一切，本宫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淡淡的话音音调急转，“可是，那又如何人呢？本宫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霜龄因，登到顶峰不过是一览大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么？”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从来没想过，或许是为了权力或许只是想那人知道，既然她以江山来聘就应该付出代价，蓝颜等待枯骨的代价。“为了什么本宫不需要知道。”
“那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你知道么？”
“莫迟颜，本宫需要知道么。”
“如果是陛下与缶王，陛下于你于缶王呢？”
“你若是觉得命太长便在本宫这儿胡语罢。”
“有没有胡言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臣侍命还长，没到最后臣侍怎么能舍命？臣侍还想看看到底是谁能登顶呢。凤后，臣侍告退。”
瑰丽的花枝瓣叶遮住了他妖娆直挺的身影，透过这些花叶只能看清他模糊不清的影子，终是等到再也看不清他才放下一直捏在手中的花枝，一朵娇嫩粉白的玉兰掉落到泥土之中，染上了泥迹。深吸一口气，整理妆容，面华端肃，挺直身姿，优雅的移着步子带着随侍离去。残留下泥土中刚刚绽放不久的两朵玉兰。
回宫之后，一个不该出现不想见却在他意料之中会来的人来了，回宫时她正坐在那方紫檀木几前品茗尝点心。威严俊美的面庞不见老，到是当真让人妒忌啊，明明相差不大的年岁为何这女子就不见老而他总要担心他容颜是否依旧，眼间眉角是否起了褶皱，难怪莫迟颜那般骄傲跋扈之人为她倾心，就是刚进宫的小男儿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呢。
见他进来，主动起身放下撩于膝处的玄金袍角，少见笑意的脸上破天荒地满是笑容，深藏眼底的是满满的眷恋与宠溺。“回来了。”
“臣侍见陛下圣安。”
“你我二人何须多礼，过来。”牵着他有些不自然的手坐到几前，攥在手中也不见放开，亲手倒了杯茶水放到他面前才将手松开。
凤后笑得优雅内敛，一切情绪全藏了起来叫人察觉不得，“陛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朕许久不曾过来，因为这几日庥祁回京倒没了时间过来看你。”说话间带着剥茧的手指拨弄开了散在凤后额前的发丝，令他有些不适。
不可察的躲开她的手，拿过茶壶将女帝面前的茶杯沏满，浅笑道，“陛下事务繁忙，哪能日日都来看臣侍。”
锐利偏带温和的双眼盯着他许久，见他确实没有别的情绪颇有些挫败地转过了头，“你也别太累着，若是觉得吃力，就让颜儿帮帮你吧。”
“陛下是觉得臣侍做得不好么？”
女帝拍拍他的手，“你别多心，朕只是怕你累着。过几日就是你生辰，将孩子们叫进宫来聚聚吧。”
“是，谢陛下挂心。”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从前与朕不是这样客气也不会与朕这般说话。”
“陛下，人是会变的。臣侍容颜已逝，怎能同年少时那般不知事。”
女帝无言，藏于深处的情丝浓浓散不开，袍中手握拳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不知在隐忍些什么。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凤后起身，屈身，面目如常柔声道：“臣侍恭送陛下。”
“凤后何必与陛下闹至此。”
深深凝望殿外的眼神收回，拂开木几上的茶杯，言语中带着嘲意，“她至始至终都不信本宫，如今还想让莫迟颜来分权，本宫又岂能如她所愿。她都做到那种地步本宫与她还有何情可言？那么多年她不断地试探本宫，如今缶王回京，她怎可会放过这个机会。帝王，你又能奢望她会有多少感情，当年情谊不在，因为拥有过最好的如今它已面目全非又何必委屈自己，本宫只是不想太委屈自己与别人去争老什子的圣宠。她，已经够对不起本宫了，她，已经够了。”
“凤后。”
“罢，如此，本宫又有何在乎。”
空荡荡的大殿中响起一声叹气，穿殿而过的凉风刮起殿中明黄轻纱飞舞，一切都在那明黄之间变得模糊不清时隐时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