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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二.【不复存在】
书名：若是你多好 作者：藤冈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9 字数：3309
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一刻起变了样子。我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你理我越来越远，却的的确确是越来越熟悉的。
——题记
林老爷子发了脾气。
这次的意外不仅伤到了林家的孙女，更牵连到尹家的少爷，林家给学校发了警告，还直接发落到南北身上，南北跪在林家大门整整一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无人敢求情，南北跪在地上的时候想了很多。
关于奕离的受伤，尹萧兮的奋不顾身，对比自己的毫无反应，除了不甘心，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听见奕离脱口而出那句“小花哥哥”的时候滋生出来，卡在心里不上不下，甚至在尹萧兮握上奕离的手时有一瞬间发酵成为怨恨。
乖乖牌南北，为了不辜负林家的期望一直以来在人情世故学业建设上下足功夫，今天却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提出质疑。
双手握拳，南北想，为什么铁架砸下来的时候自己只想到闭上眼睛……
其实救护车来的并不算慢，只是因为心急如焚所以缓慢了等待的时间，尹萧兮的身体没有大碍，轻度脑震荡也不严重，反而是奕离检查出来心动过缓。
奕离对此毫不在意，比起来，自己至少看上去是完好无缺的，不像隔壁病床上的尹萧兮，纱布缠着伤口，完全失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平添了不少的痞气。
严汪洋没有受伤，于是鞍前马后的充当服侍的角色，只无奈实在是大少爷出身，不但没得了夸奖，反而被奕离指着脑子骂。
“阎王爷，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棉花么！”说不清楚是第几次倒错了药，奕离已经气到咬牙切齿，“这颗是饭后吃的，那颗吃半颗就好了，还有还有……”
“停停，这些药长得都一样好不，老子怎么分得清。”严汪洋嘴上抱怨，手上还是很虚心的分辨着，“看不出来啊，男人婆也有细心的时候啊，从前倒是没瞧出来。”
奕离横扫一记白眼，另一张病床的尹萧兮倒是自然而然的接过话道，“阎王爷。”尹萧兮桃花眼弯弯，接过严汪洋递过来的水和药，“你要看看这细心的对象。”
言下之意倒是赚足了便宜。
奕离轻声的哼了一声，想着好歹人家替自己受了这罪的也就不反驳的带过了。
学校自然是少不了慰问的，不管做的有多虚伪面子上还是十分漂亮的。许宇在奕离的床前哭过，尹萧兮眯着眼睛直看到他的后背发麻，我们善良的奕离小姑娘拍着他的肩安慰他自己没有事，丝毫没有发觉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抗拒跟冰冷。
甚至林苏跟南希娴都在人前扮演了慈父慈母的角色，对奕离温声软语，到让奕离受宠若惊。
可是到现在为止，南北都没有露过面。
奕离出院的那一天尹萧兮被推出去复查，对于这项工作护士小姐们总是十分热衷的，从石头剪子布到抓阄，严汪洋甚至爆料说有两个小护士在更衣室里互掐起来，就因为争论争尹萧兮是对她们之中的谁笑了。
当时奕离就怒急生笑，指着尹萧兮大骂“红颜祸水”。
未曾想尹萧兮笑笑，不慌不忙的反问，“离离，你这是吃醋么？”
一句话堵的奕离半天噎在原地不出声，待到出声时还是非常小声的“切”了一声，结果换来严汪洋一脸认真的问，“男人婆，你喜欢萧兮？”
于是刚才没有疏通的闷气瞬间转移到严汪洋身上。
奕离冷哼一声，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开口便说，“我喜欢你啊。”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同时变了颜色，还不等严汪洋激动不已，奕离后半句话接着吐出来，“我喜欢你全家。”
尹萧兮松一口气，心里却将一旁明显失落了的严汪洋暗暗向情敌的方向拉了一把。
奕离出院的时候林家派了司机来接，严汪洋很没有眼色的跟着坐了上去，奕离翻了一记白眼给他，最终还是没能将严汪洋给翻下车去。待到了林家宅子，严汪洋倒是小小的出乎意料了，难怪一路上越看越觉得熟悉，离自己家挺近，开个车用不了十分钟。
“阎王爷，我都到家了你还不走么？”
严汪洋从车上下来，打定主意厚脸皮，不但没有一点告辞的意思，反而开口看向奕离，“我说男人婆啊，我照顾你们这么多天你请我吃一顿饭还是说的过去的吧。”
奕离抿了抿唇，心想着这也没错，可是自己留了严汪洋下来尹萧兮那里可就少了这个苦力，刚想撵了人回去，偏想到尹萧兮那一张惹祸的脸，不知怎么的溜出嘴的话就变成，“那你等我一下，一会儿咱们出去吃。”
南北是在奕离被林老爷子喊去的时候才出现的。严汪洋坐在宽敞到离谱的客厅沙发上，面前的热咖啡冒着热气但是不曾动过，因为暖气很足所以南北穿的很单薄，于是就连严汪洋这个没神经的家伙也觉察出来南北瘦了不少。
南北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开口便道，“谢谢。”
“哈？”严汪洋一脸痞相的挑起一根眉毛，“少爷，你说什么？这信号不好咱没听清。”
南北没有窘迫，依然一脸淡然的重复，“奕离的事情，谢谢了。”
严汪洋没差笑出声来，“你谢我？少爷诶，你该谢的那个人还在医院里没能出来呢。”说到这里严汪洋也失了玩笑的神色，“铁架子倒了你没出声音就算了，这么多天在医院你倒是贵人事忙连面都不露一下，现在说什么谢谢，少爷，你想笑死人吗？”
南北没有外露任何神色，半握着拳拇指的指甲却在食指第二节上微微用力，固执的重复，“总之，谢谢。”
呵，严汪洋气的都笑了，“南北少爷，你这是代表林家的表面功夫吗？”严汪洋站起来，居高临下，自小而养成的优越感及不屑轻易爆发，“你觉得我们稀罕你一句‘谢谢’？”
南北没有仰头看严汪洋，食指的第二指节上的痕迹愈发的明显，时间沉默的很快，严汪洋身上的气势却并没有收拢的迹象。事实上咖啡还在冒着热气，我们的奕离小姑娘也还在林老爷子那里接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可是严汪洋看着面前坐着的南北，却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交织——天知道严汪洋是怎么看见的，可是他就是有那种感觉——仿佛一定要有一方杀出重围才算结束。
在严汪洋的印象里南北就是林家的一张乖乖牌，做着林家希望他做的事情，就算被很多人称赞被很多人爱慕又怎么样，十年以后也不过是入了林家企业娶了林家制定的媳妇儿，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
可是他看着面前这样单薄的南北就是会觉得他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破土而出，不是那种缓慢的像是新生的，反而是太过迅速而带起了血腥的味道。
奕离在书房听完了对面自己爷爷的陈述，好久的样子脑袋里都是浆糊一般辨不清何谓脑细胞，书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林老爷子喝着茶，也不管林奕离这边的无限纠结，等了一会儿奕离终于开口，“我拒绝。”林老爷子严重精光一闪，奕离接着说下去，“林家有南北。”
林老爷子并不讶异，对这个孙女他向来是未曾培养过的，不过是图个方便，并不指望她能为林家做些什么。
“林家有南北，不错。”林老爷子慢慢说着，“既然如此，你这个林家大小姐也不必做了，跟尹家的儿子过去吧。”
“爷爷。”奕离看着对面这个被称作爷爷的老人，“我只问你，我跟尹萧兮的事情是真的么。”
林老爷子不明白此刻的奕离如何还有心情问这样一个问题，便如实点头。
于是奕离站起来，微微鞠躬算是告别。
事实上南北并没有料到林老爷子会将奕离赶出林家，在奕离只带走严汪洋走出林家大宅之时南北有一瞬间是想开口挽留的，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他很清楚，自己不足以影响林老爷子的决定，奕离的也是。
奕离的脸上看不出难过的情绪，南北将他们送到门口她还笑着挥手跟他告别，没有说是多余的话，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道了一句，“学校见。”
严汪洋只觉得事情异常的难明白，奕离从书房里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吧，我被赶出林家了，可是严汪洋就是想不明白这好好的林老爷子就一高兴把自个儿的孙女赶出去了呢。就算是奕离再不讨她爷爷的喜欢也不至于惹人嫌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步吧，至少自己就觉着能看见她挺好的。
两个人就靠着腿走出这一片所谓的富人区，严汪洋在肚子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安慰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总觉得这种话说了折他的面子。
却不想还是奕离先一步开口，“好了，我们去吃什么？我说阎王爷你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我不就是一下子拿掉了林家大小姐的名字么，你至于这么嫌弃我么你。”
“谁他妈的嫌弃你了，我这不是，这不是……”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声，林奕离小姑娘存了心戏弄他，“这不是什么，你不是嫌弃我难不成喜欢我啊？”
严汪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瞳孔猛地缩了缩，还不等他承认或是跳脚，奕离已经笑了，她说，“别担心我，我一点也不难过，阎王爷你知道么，爷爷刚跟我说我跟尹萧兮是定过亲的，尹萧兮没骗我。”奕离的笑容看上去特别柔软，“我想他特地过来，为我降了两级，是为了看看我好不好吧。”
奕离笑着，眼睛里面一片水光，“所以你看，我也是被人保护的，我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