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蕴的前身,他所向往的在他的文字中呈献给读者的是怎样的一桩婚姻呢?就如他跟豆校长交代的那样,非常的简单,可就是这样一桩非常简单的婚姻只能出现在他的文字里。
在黄蕴笔下呈现出的那种非常简单的婚姻让人看后往往让人不免疑惑,就如他的一个朋友看后说的那样,如果婚姻真的有那么的简单,我也想结婚了。
黄蕴知道,或许他的那个朋友是对的,但在他的笔下,永远就是这种“非常简单的婚姻”,或许是由于他前身的经历让他非常害怕伤害一丁点的伤害,他甚至每当看到荧屏上表现那种婆媳之争、家庭不和等主题的电视剧电影的时候,他的心都会不好受不愿意看到这些,他会选择离开,他宁愿自欺欺人的在想现实不是这样的,现实就是就应该是那种他所幻想的他所向往的那种婚姻。
夏天。
晚上。
舞厅里的灯光闪烁不定,光怪陆离,音响中传出舒缓的曲子,舞池内成双成对的人在跳着交谊舞。
一曲未了,黄蕴坐下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用一种怪怪的目光看着他。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就回过头来迎着她的目,,似乎在问,怎么了?
“怎么见你每次来都是一个人?”她笑了。
“我只是出来散散心。”黄蕴随口回答。
“散心?就你一个?”她似乎看起来非常感兴趣。
“你会跳么?”过了一会儿,她不禁又问。
“不会.我原本是打算学的,可等我看到这里来的都是自带舞伴,便只好放弃了。”黄蕴说.她听完又笑了。
“我教你,行吗?”她问。
黄蕴一直自诩是一个很开放的人,可等他听完她要亲自教他跳舞的话后,还是有些难为情了。他很奇怪,这是怎么了?到了关键时刻,竟连这个女孩也不如?
他暗想,到这里干吗来了?不就是想找个女友么?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不赶紧抓住,还等什么呢?
黄蕴给自己鼓了半天劲,终于有勇气说出了“好”。
他们双双进入舞池。
她流着齐耳短发穿身时下很流行的浅蓝色背带裙,看上去,周身透着曲线美。
靠近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女性特有的气味,黄蕴的手出触摸着她的身体,软软的、滑滑的。
因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孩跳,不,是平生第一次跳,黄蕴别提有多紧张了,分明已经感到他的双腿在不停地抖动着,亲耳听见自己的心突突地跳着,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会踩痛你脚的。”
“没事,我带你几圈就好了——好,就这样。”
几圈下来,他跳得像那么回事了——舞步逐渐能够跟上节奏了。
黄蕴那过度紧张的内心逐渐松弛下来,亲身感受着同异性身体接触时的绝妙体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黄蕴的心境完全变了,再也没有初开始常出现的疲惫感,舞厅,俨然成为他和她相处的地方。
从他和她交流中,他很快知道了她叫肖洁,刚毕业于洛阳艺术院校,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
每次来到舞厅,只要她在,即使他只是老远看着,不说话,也会使他一天来不管遇到什么样不顺心的事而引起不好的情绪都能冰消瓦解。
说来奇怪,和她相处没有几天,就使他觉得:平时,在他的内心深处总要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渴望,渴望能够见到她,不管手里在做什么,都会不时想起她,想让她知道他此时所有的一切。
又一个晚上。
舞厅。
“蕴,明天我就要走了,去郑州,是这样的,有一家幼儿园面向社会招聘幼师,我们这些已经通过面试的人,需经培训和学习一段时间,等拿到合格证后才能正式被录用。”
听她说完,黄蕴的心一下子空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回事?你这人怎么这样?她看看我,笑了。
她不知道,一个看似已经习惯独处,其实是很容易出现很深的那种失落感的,就像这次这样。
记得那还是初入省城学医的时候,有一次上实验课,课间休息时,同学老师都走出了实验室,只有黄蕴还站在实验室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实验室。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外班的女同学走过来问我:“张老师呢?”
因为刚才黄蕴看见有一个人进了对面的实验室,想必就是她说的“张老师”,便指给她。
就在她要进去时又回过头来,想来一定是她很奇怪他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儿吧。
一次,好友刘文娟很诚恳地跟他说:“你很少跟我们说话,所以大家对你缺少起码的了解,我只是比他们略强些,才没拒绝你,你应该走进我们中间。”
正是由于刘文娟等同学的帮助,才使他后来真正融入学校生活。
“明天,我送你,准备坐几点的车?”
“不用了,别不管什么都跟生离死别似的。”
“到那边,别忘了给我常来信。”
她走了。
自她走后,黄蕴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她的走,一下子,把他的生活全部打乱了。
只有等到收着她来信的时候,读着她秀丽的字体时,黄蕴才有了那种被人惦念的感觉。
每次给肖洁复信之前,他都要思之再三、斟酌再三,尽可能使他驾驭语言的能力发挥到及致。
于是,灵感们便在他不断地“思之”中、“斟酌”中源源而流着,黄蕴便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来,好不被遗忘。这样,在他动笔给她写信时,常常一挥而就,洋洋洒洒千余言。
在黄蕴阅读她至今还保存着的黄蕴当时写给她的信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文字竟出自自己的手,语言显得那么流畅,表达显得那么独具匠心。
不妨在这里附载两段,以飨读者:偶尔,我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目,气沉丹田,尽可能使自己全身放松.不大一会儿,我便会感到自己从脚到头,仿佛有条毛毛虫在全身每条血管里蠕动爬行,让我独自享受着拥有生命的愉悦。
近年来,我经常出远门。
每次外出,我都要精心选择那些最能代表当地特色的一些景点,然后,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点想从身边溜掉的一丁点细节。
如果我的视力正常,我想我会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旅行中去的,但很不幸,我还不知道视力正常与我会是什么感觉。
由于先天性眼疾引起的先天性近视,使我很难发现视野中的事物呈现的瑕疵,便免去了许多失望——我明白了,事物总是因感觉到他的美好而才美好的|
又一个夏天。
车站。
肖洁穿一身杏黄色连衣裙,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提包,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太阳帽,款款地向他走来。
“如果你再戴副太阳镜,那就更好看了。”黄蕴笑了。
“今年夏天真热,在那边,我曾差点中暑,你看,我身上起了许多红色的疙瘩。”她说。
黄蕴朝她裸露的脖颈上看去,只见她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小红疙瘩,说:“你患上的可能是多形性日光疹,回头看一下服些药,会没事的。”
“走吧,送我回家。今天是周末,父母都在家,我曾向父母提起过你,他们很想见见你。”她拍一下黄蕴的后背,说。
“去你家,见你父母?”黄蕴感到很意外。
“这有什么呢?我父母都是很开通很随和的人,他们只是想见见你,仅此而已,再说,他们是从不会怪我都和谁在一起的。”她说。
他们并排走着。
“蕴,我只想让你到各处走一走,多接触一些人,我父母也是这个意思,说这样对你有好处。”
“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父亲是县电视台记者,母亲是学绘画的,在县文化馆工作.我的艺术细胞,都是母亲传给我的。”
“知道么?肖洁,小时侯,我就曾梦想着长大后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哦,是么?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因为后来,我逐渐发现我身上有越来越多的心理问题,怕误人子弟,所以就放弃了,我的一个小学、中学女同学在填报考志愿时还曾问过我,我听后有说不出的苦涩——小时侯她曾约我一起报考师范学院来着的,那年她落榜后又复习一年,终于如愿,听其他同学说她现在在某校教书,我已经近10年没有见到她了。”
“当教师你怕误人子弟,难道当医生就不怕误伤人命吗?”
黄蕴无言。
“是什么使你有当老师想法的?”
“自小,我接受到的主要就是来自家人的负面说教和打骂,留给自己的全部都是说我不行、不会、不适合、笨、傻,反应迟钝等诸如此类的盖棺论定。一点点表现欲都会招致家人好一顿奚落和挖苦,我只好拼命压抑自己,处处表现为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比如自卑,因为自卑,我就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行;因为自卑,我很容易放弃放弃许多,到头来一事无成——所有这些,和我自小不断从书刊中、广播中看到的听到的结合实例有成效的教育理论形成了强烈反差,基于此,我有了要到老师改变现状的想法。”
肖洁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