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蕴时隔大半年终于回到校园了。
校园里挂满了欢迎他归来的标语,从几十米外,他就看到了一片红,血红,同学们都簇拥着围观着。他早已经习惯了被簇拥被围观的那种仿佛是胜利般归来的感觉。
他没有办法去看那欢迎他回归的红色标语上到底都写了什么,他已经不想知道了,这种膜拜这种对神祗般的膜拜让他非常的享受。
“蕴,我爱你”“蕴,抱一个”“黄蕴,给我签个名吧?”送鲜花的、要签名的,还有很多女孩子献出了或许是她平生第一个吻,而这些,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就是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太长久,已经太长了,太长久的那种被忽视被冷落被孤立,那种感觉让他回想起来就害怕就恐惧,他知道,那应该是他的前身。虽然是他的前身,但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以致几十年后,依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可怕的阴影。
“让让,同学们,让让,同学们”一个甜美的声音很富有磁性的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一听那熟悉的声音,黄蕴就知道,是他的班主任老师来了。
他想象不出,当他的班主任老师出现在他的面前第一句会说什么。
不知道是他的班主任老师挤了过来,还是他黄蕴在寻找他的老师在寻找那熟悉的甜美的声音往前挤。
一下子,班主任老师就出现了他的面前。
还是那么的漂亮。
“韩老师——”
黄蕴直勾勾的看着他面前的还是那么漂亮的女老师。
“回来了?”
“回来了。”
老师抚摸着黄蕴的脸颊,爱怜的看着他。
他看懂了韩老师的眼神。
“走吧,跟我回教室。”
同学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韩老师把他领进了教室。
有很多同学都跟了过来。
韩老师没有让他们回去。
他理解,他理解韩老师为什么没有让那些同学立即回去。
当地的电视、新闻媒体一再提醒市民,希望市民们能够不去围观,给他一个能正常生活和学习的空间。
这个时候就凸显出了一般市民的素质和素养来了,市民们普遍的都很配合,遇见他了,最多也就是客气的打声招呼。
他自从被放回到了大自然,一切的饮食起居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唯一与原来不同的不是有人来围观,而是他还要定期接受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检测,只是不用24小时呆在实验室里了。
校方领导早已接到了上面的批示,那就是由此造成的学习上的影响,都会指定专人来辅导他帮助他,不会让他耽误任何功课,而且可以随时出入学校的大门,可以不和其他同学一样上课、考试和毕业、升学。
他的父母自然也就没有了顾虑。
由于黄蕴的特殊,他家人便成为远近闻名的“名人”。
初开始的时候是欣喜和激动的,但不久他的家人就发现,这个很痛苦,痛苦的不是肌体上的,而是没有了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没有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公家给他们家安装了电话,他们家整整提前了十几年用上了电话。自从安装了电话,每天都会接到无数的电话,尤其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半夜里他们有时候也会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惊醒。
“黄蕴,给他们反映一下,看能不能把电话给报停了,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电话打来,我们也无法解释,这些电话弄得我都要神经衰弱了。”那天,他母亲打来电话向他诉苦。
这样的诉苦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听到了。
他知道,国家给他们家安装电话是为了他和家人能经常取得联系,但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这个电话号码就在社会上给公开了。
最初的时候,他未能体会家人的困扰,只是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没有想到真的会出现,当他母亲第二次跟他说这件事,他突然意识到它的严重性,他坐不住了。
又轮到给他测试的时间,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他还是非常的期待,期待他的那种感觉得到证实更期待那种神奇穿越技能被掌握,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会在他的一些心愿了却之后再度穿越到过去,他非常非常不愿回到将来,他害怕,害怕他母亲的离开害怕亲人的离开、害怕他知道他究竟害怕的是什么,他不能拿他母亲当幌子。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呢?或许是那样一个更加开放更加便捷更加富裕的社会也更加的物欲横流最终让他感到没有办法适应显得无所适从吧。
他走进了实验室。
每每从外面往里面走去,内心就多了一份忐忑。
明明知道,此次进去依然是毫无结果,但依然是忐忑,仿佛是出自本能,他不知道,如果有了他想要的结果,那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但愿他不会惊喜得晕过去。
每到这个时候,科研组的所有12名成员都会齐刷刷的在实验室里等他,这个已经成为了惯例。
除了这个时候走进实验室,他平日是见不到他们的,只有他们能见到他。他清楚,他们一直在他的身边就那么远远地远远地观望着,观望着。
“严教授。”那天他一走进去,就喊还趴在桌子上看什么的严教授。
“来了?”严教授抬起了头,微蹙着双眉。
“这样下去也不行,否则一开始就能被测试出来,这样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他说。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外面的议论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我害怕这个实验这个课题最终因无果而夭折。”严教授说。
“我想,我一定有和天下苍生不一样的地方,是不是我想,如果我和另一半结婚生子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不一样呢?”他说。
“对啊,那一定要尽快,你有心上人吗?”严教授说。
“我不清楚,或许有吧。”他说。
“谁啊?”严教授问。
“我的中学同学徐丽娜,可她还那么小,唐小山就更小了。”
“没事,我看就这样。”严教授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不想放手。
“可我不想。”他说。
“为什么?”严教授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任务来完成这样对她不公。”他说。
“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吗?”严教授说。
“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说。
“这么长时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应该是了解的,她了解你现在的一切吗?”严教授重新做了下来。
“了解,她很早就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他说。
“那就尽快跟她联系,看她如何看。”严教授说。
“可我不想。”他说。
“为什么?”严教授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我难以启齿,这样对她不公。”他说。
“为科研做出一些牺牲难道不行吗?”严教授说。
“她没有这样的义务,到头来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他说。
“只要她愿意,我保证,国家一定会给她一定奖励和补偿的。”严教授说。
“可我不想。”他说。
“你怎么那么犟呢?”严教授敲打着桌面。
“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他说。
黄蕴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骚主意。
“他不愿意,就不要为难他了吧,我来。”林欣汝说。
“你来?”李伊岸显得万分的惊讶。
“是啊,我来。”林欣汝非常坚定地说。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李伊岸叹了口气。
“我不想。”他说。
“听听,人家不想。”李伊岸说。
“就这样定了。”林欣汝说。
“可我不想和你结婚。”他说。
“没说要结婚啊?”林欣汝说。
“不结婚就更不行了,有了孩子将来可怎么嫁人啊。”他说。
“这个可有国家抚养。”严教授说。
“我说的不是有谁抚养的问题,而是将来可怎么嫁人,再也不是处女了。”他说。
“我不在乎。”林欣汝说。
“可有人会在乎,比如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以及你未来的男朋友。”他说。
“可我这是为了国家为了科研做出的一种牺牲,他们应该为我骄傲为我自豪才对。”林欣汝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黄蕴摇了摇头。
黄蕴心里非常的清楚,再过些年,这样的一件事就算不得什么了,等到那个时候,如果男人还有什么处女情结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现在不行,他不能让她因为这个被涌入风口浪尖,要知道,唾液也是能杀人的,这个绝不是危言耸听,他太了解了。
“就这样说定了,这几日媒体就会把这件事报道出来。相信社会会给予宽容和理解的。”严教授说。
“反正我不能接受。”他说。
“那是你的问题。”严教授说。
“不是可以做试管婴儿吗?为什么要这样呢?”他叹了口气。
“为了保证实验的质量,还是在最自然的状态下分娩比较好。”严教授说。
“还有一件事,我想反映一下。”他说。
“是电话的事,是吗?”严教授说。
“知道了?”他很奇怪。
“听说了。给你家里的所有的人和你都各备上一个手机。”严教授说。
“号码不会外泄吗?”他说。
“不怕,有来电显示,更重要的是,陌生电话就给屏蔽了。”严教授说。
“居然还有这功能呢?这就好这就好。”黄蕴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