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在婚姻登记室里,黄蕴触摸着刚刚到手的那个薄薄的软软的寄托着多少人幻想的红色的小册子,说。
“结婚了。”徐丽娜瞅着依然是红彤彤的小册子又强调了一下。
他们走出了婚姻登记管理机关。
此时是夜间,绝对是婚姻登记管理机关下班的时间,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似乎是在进行一桩黑色的见不得阳光的交易。
没有通知双方的父母,黄蕴和徐丽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领到了结婚证。
看着已经到手的结婚证,直到此时,他们还恍惚着,难道就这样结婚了?没有恋爱没有婚礼,就这样结婚了?
是啊,结婚了,已经太久太久了,持续的这种单身的单调的生活已经太久太久了,他分明感觉他已经很累了,不,准确的说是他想改变,想改变那种单调的重复的一种生活状态——他已经感觉这个时间太久远了,久远得似乎是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开始了这种单身的生活。虽然,现在的黄蕴始终在被一种耀眼的光环笼罩着;虽然在他的身边不乏这种仰慕的眼神和疯狂的尖叫的声音把他紧紧地包围着簇拥着。
“结婚这么大的一件事要不要告诉家里?”黄蕴问。
此时的黄蕴的确是有些不够清醒,在他的身上,究竟还能保住什么秘密呢?
“不用,我不想让家人给我们带来什么压力,虽然结婚证已经到手了。”她说。
“可我还是想让母亲早一点知道我结婚的喜讯。”黄蕴说。
“那你就先告诉你家里的人吧。”她说。
“我告诉家里的人,你家里很难不知道。”黄蕴说。
“即使我们都不说,家里的人很快就会知道的,你结婚这么大的一件事恐怕媒体已经在开始报道了,要知道,一旦和你联系上,谁都是保留不了任何秘密的。”她说。
“还是顺其自然吧。”黄蕴说。
“由我们口中说出,家人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些呢?”她说。
“是吧?那就说吧。”黄蕴说。
“中。”她说。
“说,也要讲艺术,这样家人才更容易接受。”黄蕴说。
“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的父母也不都是很不开化。”她说。
“我这样一个据说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主儿,放在谁身上不掂量一下呢?”黄蕴说。
“那怎么说呢?”她微蹙着眉头。
“让我想一想想一想。”黄蕴再次陷入了沉思。
为了给黄蕴留下一个他和许丽娜家人解释的时间,他们结婚这么大的一件事办得不仅是悄无声息的,也没有向外界透露半点。
不要怀疑上面封锁消息的能力,如果想,不管是什么样的一个劲爆的消息,都能做到至少是短时间内的屏蔽。
他很久没有回来了。
为了不让外界怀疑,他没有和徐丽娜一起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是几个保镖,一色男的。
他回家真的会那么的不安全吗?但他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一个安排。说实话,在那一刻,他真的相信他不再安全了。
从一个在他的前身时候没有什么人注意他的任何感受到一个备受关注的那么一个人物,其落差之大叫他一时之间真的很难适应,这样的关注曾经是他极为渴望得到的、拥有的,可是等到一旦拥有了,就觉得,也才觉得,那是多么的不方便;也才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他所需要的。
从一个在他前身的时候备受冷落的这么一个人,冷不丁的因为这次意外的穿越来了这样一下,他除了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习惯不适应,此时他多么需要所有的人对他既不那么冷落又不那么热情、关注,他知道他心里非常的清楚,我终究还是害怕冷清的。他喜欢热闹,不管曾经的他是怎样的伪装怎样的欺骗自己,他都不能否认他从来都是喜欢热闹的喜欢那种注视的目光的。他不仅把自己给欺骗了,也把所有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给欺骗了,他原来是那么的善于伪装,人的眼睛往往看到的只是一些表象,而可笑的是人往往最相信最容易相信眼睛看到的一些很表象的东西。不管他怎样善于伪装,他也只能欺骗所有看到他的那些人那些很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终究还是欺骗不了他自己,因为他始终还是清醒的。而现今这般的热情却也是他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始料不及的,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回到我的前身。他知道,在他前身的时候,他实际上非常害怕冷落害怕寂寞害怕孤单,他也绝对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的坚强。他,终还是需要时时关注的的需要时时呵护的,他不知道,当他一个人的时候、当没有人约束他的时候,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不管他在那样一个情况下作出什么样的荒唐的事来,想来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和意外,他甚至认为,他即使在熙攘的大街上裸奔都不会让人咂舌,因为他真的认为,全世界都在无视他的存在。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保镖注视着。一路上,他都能感受到背后的那双眼睛。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这是在他的前身,他一定非常的享受,尽管背后的眼睛非常的让他不舒服,但他太害怕那种被无视的感觉了。
为了不被更多的人打扰到他认出他,早在他启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副墨镜和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一路上,他尽量少说话,虽然很不习惯很压抑,但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
他回来了。
已经离家很久的他回来了。
走在熟悉的穿过船闸的路上,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
他又听到了乡音,那熟悉的乡音又回来了。
他仿佛离家很久很久了。
已经回来的他感受到的是,大街上的人似乎没有原来的人多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就这样,他一边走一边看,哦,那条挨着大闸往东走的那条土路变成了柏油路,沿着这条新建的柏油路走上200米,就能看到他住的家属院就在跟前了,原本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房子几乎都没有了,取代的是宽宽的马路。
家还是原来的那个家。
他拍打着家门。
“谁啊?”他透过门缝看到他母亲从堂屋走了出来。
“是我,开门。”
“你怎么回来了?”他母亲感到很意外,但他听得出,母亲更多的是惊喜。
“进来进来。”他母亲把我们让进屋来,然后低声问他,“他们是谁啊?”
“我的保镖。”他也小声说。
他母亲听了会意地笑了。
“妈,就您一个人在家吗?”他问。
“你爸去公园了,这个时间也该「快」回来了,你弟弟现在开一个店面生意非常的红火。”他母亲说。
“都开店了?天哪,这么大的一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在我前身的时候,此时弟弟是在他表哥的糖精厂里上班,虽然是表哥自己开的厂子,不过后来也不行了。”他说。
“媒体上说过,你可能没注意。”他母亲说。
“我说呢,只要是跟我有关系的跟我家人有关系的哪儿还有什么是外界不知道的?”他说。
他母亲爽朗的笑了。
那是一种多么熟悉的笑声啊。
“我还是给他们打电话吧。”他说。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打吧。”他母亲说。
“妈,你知道吗?在我前身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间,你就病倒了,是脑血栓,身边根本离不了人,就不要说记住电话号码这样的事了。”他说。
“我可没有多老啊。”他母亲说。
“是啊,直到我这次穿越的时候,你也才还不到70呢。”他说。
“我现在可是刚过50啊。”他母亲感觉很奇怪的说。
是啊,这就是黄蕴的母亲,在他前身和现在差别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