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唐小山怀孕了。
一天晚上,黄蕴和唐小山走进浴室,柔和的灯光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罩上一层薄纱,透过这层薄纱,黄蕴看见她身上的线条更加明显更加的优美。
他往浴缸注满了水,小山脱下衣裤,下到水中。
“你怀孕了吧?”
“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的乳头、乳晕的颜色都变深变暗了。”
“已经仨月了。”
“太好了,我就要当爸爸了记住,在妊娠期间尽可能不要用任何化妆品,尤其是冷烫精、染发剂和口红,另外,你还要经常按摩乳头,这样有助于你生育后乳汁的分泌。”
黄蕴和唐小山也要为人父为人母了,想到此,黄蕴的心都要激动地跳了出来了,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黄蕴从书橱里找出前几年就已经精心准备好的豪华笔记本,也要如湖南文艺出版社编辑谢柳青和他妻子童山西那样,准备一份十八年后献给女儿的礼物——为她记日记。
今天,对,就是今天,他要仿照着意大利女作家奥莉娅娜.法拉奇小说《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他也写一篇给未出生的孩子的信,作为这本日记本的开篇,不过,他写的那不是小说。他写道:我亲爱的孩子,你就要来了,来到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看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还在发生着的各种变化,难道你不为能够看到这些变化而感到庆幸吗?要知道,你降临人世的可能性只有亿万分之一,只是你父亲的一个精子和你母亲的一个卵子那么一个亲吻。
每一个人都是用哭声来迎接这个陌生世界的,自然你也不会例外,可是怕吵?我亲爱的孩子,不要怕,有我呢,有你妈呢,不管你以后遇到怎样的痛苦、挫折和困难,我都会教你如何面对,如何做,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我亲爱的孩子,在你的童年,我不会硬性地向你灌输任何书本知识,我会让你的童年在各种各样的游戏中度过,在游戏中,因要了解游戏规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能培养你的社交能力;在游戏中,因需要做各种各样对话,这样就能培养你的语言能力;在游戏中,因要认识颜色,了解色彩搭配,这样就能培养你的艺术才能,等等。
在对你的教育上,我和你母亲达成了共识,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我亲爱的孩子,我,还有你母亲,现在就可以向你做出郑重的承诺,在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们就请你参与到家事中来,虚心听取你的意见或建议;在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会把我以前的经历都告诉你,让你远离那些痛苦和伤害,让你从中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唐小山确确实实是怀孕了。
当她确定自己怀孕的时候,一时之间没有有反应过来,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黄蕴呢?说不好听一点,也还是一个孩子。
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自从黄蕴出了书后发生了很多事,这些事让唐小山,也让黄蕴产生了疑惑,这个时候要孩子,时间对吗?
在当今这样一个社会里,更多的情况是,某人出版了一本书,可能依然是默默无闻,不为外界所知,但黄蕴就不一样了,他的书就在出来的第一天就给炸开了,所有和这本书有关的没有关的人都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蹦出了那么多人,寻根问源的、对号入座的和充满好奇的,等等等等。
这一系列始料不及的事情,最让黄蕴感到棘手的是,就在此时,刘文娟出来,这个他前身的曾经的同学出来了。
她来找黄蕴了。
这样一个场景这样一个见面的场景,不管是在黄蕴的前身还是在他的分身穿越了之后,都无数次的幻想过都无数次的设计过,但当这些真的发生了真的就在眼前出现了,又是有所不同的。
刘文娟出现了。
黄蕴不知道她是怎么找来的,想来在找的过程中是一定非常的辛苦。
那天,黄蕴听到了门铃响了,就去开门。
他也不知道那次怎么是他去开门。
“你找谁?”黄蕴看见一个陌生的姑娘站在了面前。
“我是刘文娟。”面前的女孩说。
“进来,进来。”黄蕴充满着惊喜。
刘文娟,刘文娟,他在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我这次找你,就只是好奇一件事。”刘文娟说。
“我知道。”黄蕴说。
“知道?”刘文娟很奇怪,她什么都还没说,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想要问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难道真的就是因我拿‘我做你的小妹’来拒绝的么?”黄蕴。
“嗯,你说。”刘文娟在等待着那个答案。
“你是被我吓跑的。”黄蕴说。
“吓跑?”刘文娟说。
“是的,不管对谁,我都是更习惯一味的付出,就在我们当年展开书信往来的那两年时间内,不光是频频写信,一些就是十几页几十页,还为了让你了解,比如我当年喜欢看的《石评梅散文》,我就在给陈长安写信的同时还给他抄了很多,我知道那些东西你是会看到的,现在想想,真傻,所以才导致,你和他几乎同时不再与我联系。知道吗?如果我们能再坚持半年,我就会向你表白了。”黄蕴说。
唐小山从外面回来了。
她进屋换上了拖鞋。
“谁啊?”唐小山问。
“刘文娟,他是看了我出版的书就找上门来的。”黄蕴说。
“你是唐小山?”刘文娟很惊讶的问。
“怎么了?”唐小山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你们两人太不搭了太不搭了,没有一点夫妻相。”刘文娟直言不讳。
“我不管。”黄蕴知道她指的什么说的。
“怎么了?”唐小山没有反应过来。
“你站在我的跟前,只会让我感到心疼。”黄蕴看着唐小山说。
唐小山笑了。
“你现在结婚了吗?”黄蕴转身问刘文娟。
“结了,我都快奔三十的人了,还不结婚么?”刘文娟说。
“留在我记忆中的,似乎永远都没有那一天。”黄蕴说。
刘文娟什么都没有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啊?”黄蕴问。
“新密。”刘文娟说。
“属于郑州管辖?”黄蕴有些明知故问。
“嗯,很多同学都知道。”刘文娟说。
“我懂,只要我想知道这个很容易了解到。”黄蕴说。
刘文娟没有留下来吃饭,她走了。
刘文娟不知道,不要说在现实生活中,即使是在虚拟的网络,他也是很容易陷入情网的,就在他的前身,他曾这样真实的记录他的某种感受和状态,他说:明明知道,我永远不会知道那边的你是谁是什么样子的,可我还是面对着冰冷冰冷的显示屏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寄去我对你深深的爱和牵挂。
有时,我被这样的虚拟的网络世界包围着,承受着它带给我的冰冷,但我在想,现实又在给我留下什么呢?
在现实生活中,咫尺之邀,就能够走进吗?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相信自己,不,简直是迷信我有这样一个能力,第一次见到对方,只要能够交流几句,我就能达到对他有一个相当的了解,现在,我不仅质疑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甚至怀疑世间是否有这样能力的人.不要说了解别人,就是了解自己,恐怕终其一生也未必彻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