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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你知，我知，他知，她也知（上）
书名：等待彼岸明媚 作者：白夜澜 更新时间：2016-12-12 23:45 字数：3079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忧愁。——张爱玲
当陆沉无意间在苏恩恩的书里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像被钝器击中一般疼痛。一时难以呼吸。
樟脑香么？
从前是甜而惆怅，现在是甜而痛苦着。还是顾双双说的对，离开和遗忘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是恩恩那孩子，还是放心不下，看来自己还真是个操心命。
好在，现在是高二了，高三很快也会过去的。
自己那时候也是，也许就是因为有田旖旎在，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高三竟然过的那样的飞快，那样的猝不及防的过完了。
稍稍值得注意的是，自己确实帮她做了无数的习题。高考过后全都拿去卖了废纸。她还很高兴的分了几块钱给自己，说是也有自己的辛苦在里面。当时真是，无心杀人，却也有心揍人。
还有西瓜冰吧，应该是西瓜冰。
卖了废纸的钱，都拿去买了西瓜冰。
那整个夏天都充满了西瓜冰的味道。久久不散。夏天的味道就应该是那时候的西瓜冰的味道，清清凉凉，甜甜爽爽的。
想到这里，看看天色，时间该到了，得去恩恩家给她补习了。
这一天放学的时候，蒋少在门口拦住了程梓桐，一如既往的一脸的奸笑“程少，最近老没见啊。”“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上课么？”程梓桐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才来搭讪，所以皱着眉头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嘿嘿嘿，边走边说。”“好吧。”程梓桐无奈的走着。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操场上，程梓桐不耐烦跟他纠缠“喂，到底什么事？赶紧说，我还有事。”“哎哟，程少，这么急去哪啊？不会是那个泼辣货家里吧？”
程梓桐说“什么泼辣货？”“还跟我装呢？泼辣货就是苏恩恩啊，那天我没看错吧，你俩走在一起？”
程梓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看见什么了，原来是逃课那天的事。“什么泼辣货，明明是大白痴，是我跟她走在一起，怎么了？”“天啊，你居然承认了？！”“不然呢，死不承认，反而给你一个敲诈我的机会么？门都没有。”程梓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蒋少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赔笑道“嘿嘿嘿，好嘛好嘛，我怎么会敲诈你呢，这都是出于对同学的关系和爱护。对不对。其实呢，我就是好奇的问一问，怎么？你真跟她那个了？”
“哪个？”
“就是那个交往啊。”
“没有。”
“诶，那你”
“少操心了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没等蒋少说完，程梓桐就打断道。
说完就背起书包大步流星的走了。蒋少见程梓桐走远了，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笑容。“程少，看来你才是实至名归的少爷呢。”
门口玄关的感应灯一亮，苏恩恩知道是他来了。
感应灯暗下去又亮起来的时候，江守良有些怔忪，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想了半天，还是脱了外衣，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坐下去，拿出卷子和笔，开始做题，直到深夜。卷子一张一张的做完了，抬抬头，看看天，真黑啊。一颗星星都没有。
本来想去亲自看看苏恩恩的，但是都走到门口了，又返回来了。都收到回复的短信了，却还是想去看一看，就一眼。
直到卷子做完了，天彻底黑了，再也没走出去过房门。
与卷子奋斗的一整晚。枯燥而又飞速。放下笔，拿起手机，想打字，想拨号码，却又放下，如此反复很久。最后，倒头睡起觉来。直到天明。
早晨的饭桌去，周晓宇习惯性的拿出课本看着，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瞄着程梓桐，然后开口说“那幅画，昨天我去的时候被告诉已经被他取回来了，有兴趣，可以看一眼。”
“你是故意的？”
“亲爱的弟弟，去一眼吧。你会喜欢的，相信我。”
“你信不信我马上烧了那幅画。”程梓桐握紧了拳头。
“你不会的，我敢打赌。”
“好。”程梓桐似乎被刺激的不轻，愤怒的都要烧起来一样。推翻面前的餐具，直奔书房去，在他刚拿起画来的时候，顿时怔住了。“这，这是”喃喃自语，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周晓宇依靠在门边，“对不起，没提早告诉你。”
“你，早就知道？”
“只是知道这幅画而已，所以没告诉你。”
程梓桐丢下画，脚步微微有些虚晃，走向门口，拿起书包去上学了。周晓宇看了一会画“唔，虽然时间是好多年前的了，模样还是看的出来的，把小苏恩恩画的不错，梓桐都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程梓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学校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放学的，脑子里都是那幅画，都是画里的苏恩恩，这，这是偶然么？还是，还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苏恩恩认识那个女人，她们那么像，或许，或许是血缘关系。
程梓桐看着身边空着的位置，突然很庆幸，今天她没有来。
心里还是一阵忐忑，万一，她们是亲戚关系，那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呢？
周晓宇也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生生的，生生的摆明了要拆散他们，之前还那么帮他们的，现在一手就能摧毁这并不稳定的感情。
那幅画，确实给梓桐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恐惧。
这是周晓宇没有预料到的，倒是周绍伟很喜欢这幅画。特意挂在了书房里。周晓宇笑了笑，转身去练琴，最近练的越来越多了，甚至不去上课也在家或者琴行里，拼命的练，十级段考就在眼前了。
最后钢琴老师说可以了，没问题的时候，周晓宇也只是笑了笑，继续练。
在周晓宇人生的字典了，就没有失败两个字，不管什么考试还是比赛，只能是赢，赢就要赢的彻底，只有第一才能满足她。
满足她那颗孤独的心，没错是孤独，并不是虚荣，从前她以为她是虚荣的，可是直到看见程梓桐对苏恩恩的关系开始，她就确定她并不虚荣只是孤独了。并且，孤独的那么彻底。
说到底，每次比赛程梓桐都是漫不经心的，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个名次，尽管不是第一，周先生也还是那么高兴，甚至称赞他，而对她从来都没有，对她只是说“做的不错，别太辛苦了”刚开始以为，是让她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后来才慢慢醒悟过来，是让自己放下，放下虚荣。
后来梓桐不再参加什么比赛，只有自己还在坚持着，毫不懈怠的赢回各种奖杯，奖状，奖牌。不再是虚荣了，而是满足自己的空洞和孤独。周晓宇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后，默然的合上琴盖，起身上楼，回到卧室里继续看书，做习题。
“我不能输，一次也不能。”
这一夜，程梓桐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网吧里，到处都是烟雾弥漫，根本就没有新鲜的空气，污浊逼人。
这一晚，他什么都没做，没有打游戏，只是随便的点开一个电影，从头看到尾，又看一遍，又看一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天亮的时候，眼睛很疼，却倔强的忍着，接着又看了一遍电影。
直到时间到点，程梓桐才走出网吧，大口的呼吸了外面的空气。吸着吸着就咳嗽起来，果然，闻多了二手烟是不好的。
正咳嗽着，一只手拍起他的后背来，熟悉的感觉，程梓桐猛然转身去看，是她，只能是她，周晓宇，他的好姐姐。
“冷不冷，赶快回家吧。别感冒了。”
“你，怎么找到的？”
“只要我想找，容易的很。”
程梓桐觉得头有些疼，只能跟着周晓宇回家，幸好舅舅昨天没有在家。回家后，马上就脱了所有的衣服去洗澡，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味道。周晓宇也煞有介事的问道“这衣服还要么？”程梓桐想了想，说“拿去洗洗，收起来吧。”“嗯。”
周晓宇看程梓桐这样，算是清醒了，没什么事了，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说“明天去上课吧，周五了，后天就又放假了。”
“嗯，你几天没去了？”
“这一周都没去，我请假练琴来的。”
“哦，那我今天不去了，帮我请假吧。”
“嗯，苏恩恩也没去呢。估计得下个礼拜才去吧。”
“嗯，知道了。”
周晓宇听到这里，心下大定，但又开始怀疑起来，这一夜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呢？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又巧遇了蒋少，还是一副奸笑的嘴脸“昨天去哪了？”
“昨天？嗯，哦，有事。”
“什么事啊？”
“关你什么事。”
“嘿嘿嘿，关心你嘛。”
“谢了，还是关心你的美女们吧。”
“哎，你就说嘛。”
“偏不。”
“你！好好好，不说算了，不过，有件事，我发现很久了。”
程梓桐不得不停下来，皱起眉头问“什么事？神神叨叨的。”“嘿嘿嘿，一件，你知，我知，他知，她也知的事。”
那天没有下雪，却一直在刮风，很冷很冷。程梓桐拧着眉毛，心里低咒着死缠着他的蒋智文。
